林罡與張銳對視一眼,由張銳開口道,“就我們目前的觀察,龍居山的子弟們都沒什麼問題。我們和他們也交流切磋過,每個人身上使用的都是純正仙法,並無遭受‘污染’或者‘寄生’的情況。但是”
張銳皺皺眉,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描述,“但是他們每個人都給我們一種相似感,似乎每個人的外貌、性格、功法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們感覺像是被套瞭一層相似的殼子,沒有自己的靈魂或者說,他們的靈魂被壓制在最深處,等待著破繭的那一刻。”
林罡補充道,“其實剛剛來我們這的那位趙姓少年,他身上也有這種感覺,不過淺淡很多,而且他居然會笑”
“是瞭!”張銳眼神一亮,大聲應道,“龍居山的弟子們極少會笑,似乎笑容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難完成的動作。”
李若夕問,“那麼他們的實力如何?聽說內門子弟中有個叫李清的青年,才二十一歲,比大師兄還早一步突破金丹,已經到瞭元嬰期?這是真的嗎?”
張銳臉色凝重地點點頭,“沒錯,他應該就是龍居山這次仙門大比的種子選手,奪冠的希望。”
林罡道:“但是我們在練武堂這麼多天,一直都沒有看見過他,並不知他本人模樣。聽其他弟子說,他有單獨的修煉之地,是李掌門單獨為他開辟出來的靈氣充沛的福澤寶地。”
柳葉有些不敢置信,他今年十六歲,才剛剛築基就已經是他們同批中的天賦者瞭,這李清隻比他大五歲,卻整整高出他兩個段位,“這人是妖怪嗎?哪怕他從娘胎裡開始修煉,也不可能在二十出頭的年紀達到元嬰期吧?!要知道我們的長老們都才元嬰期啊,而且各個都四五十歲瞭”
他們之中修煉天賦最高的大師兄弈申,今年已經二十有八,卻也還在金丹末期,尚未突破。
“天賦近妖”
一時之間,衆人心中都閃過這句話。
弈申:“好瞭,賀師弟,該你說說瞭。”
賀蕭用折扇敲敲自己的腦袋,想瞭想,突然擡起頭,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意,“你們聽說過龍居山的禁地傳說嗎?”
“一汪清澈的水潭,茂盛的水草旁棲息著一種詭異的上古生物,這種黑白交疊的蝴蝶,穿梭死靈與生者之間,帶來厄運和災難。”
“被稱之為——”
“人面寄生夢蝶。”
秦卿不知道沉睡瞭多久,等她再次醒來時,她聽見瞭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看來這人的實力沒有之前那個女人強,畢竟那個神秘女人若不是自己顯露身形,是完全無法讓秦卿發現她的存在的。
腳步在秦卿身旁停下。
鎖妖繩困在秦卿身上,時時刻刻都有尖刺紮入體內的痛苦,但她現在幾乎已經麻木。
她呈大字正面仰躺在地上,覺得這個姿勢最為舒適,疼得麻木的背靠著冰冷刺骨的地面,反而有種詭異的舒適。
無法回避的痛苦,隻能好好享受瞭。
濃鬱的黑暗似乎永遠纏繞在秦卿眼前,她看不見來者,卻能感受到一道審視的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這地牢內,對方難道能突破黑暗看見自己?
秦卿笑瞭笑,用沙啞的嗓音招呼道,“有貴客遠道而來,不說點什麼嗎?”
趙亦奇聽出秦卿話裡的譏諷之意,雖然知道秦卿不一定知道來的是自己,但是聽秦卿這麼說,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趙亦奇:“是我。你還好嗎?”
地牢安靜瞭一會,秦卿道,“你怎麼來的?”
趙亦奇道,“李掌門讓我來看看你。”
“說謊。”秦卿毫不客氣地拆穿,“沒想到你也會騙人瞭。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麼。”
趙亦奇被噎瞭一瞬,輕輕笑道,“既然知道我說謊,又為何要拆穿,你明知道就算拆穿我,我也不會對你說真話。淺顯的謊言,我們互相心知肚明不就好瞭嗎。”
秦卿沉默瞭一會道,“很好。這樣的你,可以很好地保護好自己瞭。”
趙亦奇一怔。
秦卿心下悵然,曾經那個天真無邪,良善至純,會為瞭守護一株花草而熬瞭一整個暴雨之夜的趙亦奇,已經不在瞭。
秦卿微微一笑,好在她已經瞭卻瞭這樁因果,趙亦奇未來如何,再與她無關。
她如釋重負,恍如脫掉枷鎖般的輕松自在。
寂靜的黑暗中,趙亦奇輕輕問:“妖界是什麼樣的?妖族都有那些妖?”
秦卿想瞭想,她自誕生靈智以來從未去過妖族:“是個好問題。但是,我不知道。”
趙亦奇皺眉,隻當是秦卿不願意告訴他,“那妖是什麼樣的?是不是都想攻擊人類,侵吞人界之地?”
秦卿沉默瞭一會:“這個問題也很好,但是,我也不知道。”
“”趙亦奇沉下面孔,“好吧。那你自己,你總知道你是為什麼來龍居山的吧?”
“為瞭你。”
趙亦奇愣住,他以為自己聽岔瞭,還想再問問,但是秦卿又一次陷入瞭沉睡。
這幾天,日日都有天南地北的修仙門派為瞭九州仙門大比來到龍居山,為瞭給他們安排食宿、賓客盡歡,作為龍居山掌管後勤服務這方面事務的李智堂主,最近忙得暈頭轉向、不可開交。
龍居山作為一個世代修仙大宗,相較於其他門派,門下子弟還是太少瞭。
李智堂主本來還有一位副手,是一位名叫林苗的女性副堂主,但是被掌門派出營救所謂的“虎踞山弟子”。但是虎踞山真正的弟子明明已經安全抵達,但掌門還是一直未將她召喚回來,是以,所有瑣事全都堆積在李智堂主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