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夏穩穩地站在飛馳的長劍上,她雖然年少,但也極具天賦,加上是能沉下心苦練的性格,實力在同齡人中一直不弱。
她耳旁刮過靈氣充沛到微微濕潤的風,五感的敏銳程度又提高瞭不少。而且她隻是微微一低頭,腳下就隨處可見奇峰異石、靈泉流水,更有仙鶴、靈鹿等神獸點綴其中,一派靜謐寧靜、祥和美好。
龍居山的主峰附近連綿起伏著幾座次峰,有的秀麗、有的巍峨,形態各異,清美絕倫又不失大氣壯闊。
她多想和姑姑驚嘆幾句龍居山美景,但她察覺到瞭姑姑與平常迥異的表情,姑姑一臉的心不在焉,似乎還有些魂不守舍,她便不敢打擾,默默吞下瞭所有的話。
她擡頭看一眼和姑姑並排而行的龍居山掌門李宗鎮,那人看上去四十歲多,看來年輕時天賦隻是一般,故而面容稍顯年老,長須隨風而動,笑意溫和,如迎面春風,端的是一派道骨仙風、穩重大氣。
她皺瞭皺眉頭,姑姑看向李掌門的眼神如此複雜,幽怨並著欣喜,親切又夾雜著酸澀。
姑姑不會是喜歡李掌門吧?
唐初夏為自己的想象驚瞭驚,她六歲被抱到姑姑膝下撫養,至今十年還從未見過姑姑如此情態。
唐初夏又忍不住看瞭兩眼李宗鎮,她敏銳地感知到,這個一派之掌對姑姑看似有禮,實則疏遠,看起親和,實則冷漠。
姑姑不可能察覺不到,是假裝不知嗎?看來姑姑和這位掌門之間有故事。唐初夏轉瞭轉眼眸,她要想辦法搞清楚,看看能不能助姑姑一臂之力。
“我沒想到你會親自來接。”吳迎陽眼神明亮,似喜不自禁。
李宗鎮一身簡潔大方的白色道袍,衣袂翩翩,不急不躁地回答:“多年未見,總得親自相迎,盡一盡地主之誼。”
吳迎陽低聲道,“你肯見我,就已是極好的。”
李宗鎮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清幽僻靜的清心居此刻迎來瞭幾位不速之客,將此處的清凈擾得一幹二凈。
“唷,這麼好的宅院,這是哪個門派住的?”一個嗓音有些沙啞的男聲大聲嚷嚷著。
“師兄你忘瞭?龍居山那李堂主不是說給虎踞山瞭麼?”一道清朗好聽的少年聲音因為話語中濃重的諂媚之意生生敗壞瞭。
“哼,虎踞山?”沙啞的男聲拍瞭拍庭院大門,不客氣地吼道,“裡面有人沒有啊?虎踞山的哥幾個怎麼都不見人哪?十年未見,出來交流交流啊!”
從後廚領著食盒回來的林罡,總是擔憂著柳葉的安危,但是大師兄讓他在傢等著,他便隻能守傢。
他心神不寧地等瞭許久,但大師兄一行人都一直未回來,他好不容易強迫自己進入靜修狀態,就被門外一陣接一陣的吵鬧聲給弄醒瞭。
林罡眉頭緊鎖、嘴角下拉,顯然已是不耐到極點。門外那些聲音很耳熟,赫然便是上屆仙門大比中同為五派之一的玄武山,與他們虎踞山素有積怨。
林罡不是能輕易被挑釁的人,他掏瞭掏耳朵,隻當門外是一群狗吠瞭。
玄武山為首的沙啞男聲,名叫陳惇,是玄武山長老之子,平時便溺愛得很,自從上次敗與虎踞山之下,心高氣傲的他難以接受,回山門就閉關修煉至今,如今一到龍居山就忍不住帶人來找虎踞山的茬。
十年已過,昔日青澀的少年如今已是實力強大的修仙青年,陳惇有信心戰勝之前打敗他的弈申,一雪前恥。
奈何這清心居裡的人是屬烏龜的,怎麼叫陣都無動於衷,要不是察覺到清心居內靈氣有異,還真以為裡面沒人呢。
陳惇嗓音再次高瞭兩個度,直把那嘶啞的嗓音變得尖銳,“虎踞山的哥幾個跑到這偏僻處居住,是靜修哪還是躲著不敢見人?莫不是從弱虎變成病貓瞭?”
清心居門口響起一片猖狂的笑聲。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來不想起紛爭的林罡捏著拳頭站起來,再也忍耐不住地大跨步前去打開瞭大門。
門一打開,門外的喧鬧頃刻停止,仿佛剛剛那些喧鬧隻是單純為瞭引得裡面之人打開房門。
看得出來,玄武山一派令行禁止,很有規矩意識。
陳惇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隻是譏諷地勾起嘴角,“唷,終於舍得開門瞭,你們就是這個態度迎接老友?”
林罡:“爾等無禮之輩,是什麼老友?”
陳惇上上下下打量瞭林罡,半晌道,“瞧瞧,這不是十年前那個小蘿蔔頭麼,都長這麼大瞭。”
他意義不明地哼笑,“你們傢老大呢,讓弈申出來見我!”
林罡寡著一張臉,“師兄不在。”
“不可能!”陳惇臉色冷下來,擡腳就往裡沖,“是他不敢見我吧!”
林罡一伸手攔在陳惇身前,眼神銳利,“修仙靜地,不容爾等亂闖。”
“嘿!”陳惇怒喝,“今日我還偏要闖一闖瞭!”
林罡舉起手掌:“你來試試。”
正當兩方對峙,箭弩拔張、混戰一觸即發之時,遠處傳來一道響亮且具有穿透力的男聲,如火雷般在衆人耳畔炸響。
——“且慢!”
李智堂主真是頭疼,怎麼他到哪,哪兒就能遇見問題?他本來先去通知玄武山參加晚宴,發現玄武山衆人不在,便來到清心居給虎踞山送請帖,就見著瞭這鬧哄哄的一幕。
瞬息之間,李智已淩空而來,他直接站在兩方中間,攔住衆人,眉頭微皺,“這是做什麼?”
林罡還沒說話,陳惇旁一位少年先叫道,“我們好心來清心居會友,結果虎踞山連門都不開,都不知請客人進門,真是不知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