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整理完一切便去南荒开始传授,慢慢组建起了仙门百家,奈何新事物的诞生总会面临百般阻挠,凡人想着有神仙在没必要学,他只好把当年天宫的事情写成话本,让人日日说书,又让鬼王给那些凡人托梦说了一遍。
于是,人间知道没有神明了,终于肯开始学剑术,他还为这些门派统一取了个名字,仙门。
鬼王作为剑谱的撰写人之一,免不了有时候要陪他一起穿梭在各个门派之间传授,于是,庭花又吃醋了,这一醋,醋到了寿终正寝,下地府后得知鬼王还经常来人间陪他之后,更生气了。
想到这里,随风道:“你那么喜欢你家庭花,竟然愿意经常上来陪我,我也挺震惊,要不是知道你一心在你家庭花那儿,我都得以为你仰慕我,还是悄悄不敢让我知道的那种。”
鬼王笑道:“庭花其实也心疼你,这两百年我跟他说了你和兰槐的事儿,他也没真吃醋,还挺同情你,他跟我耍脾气,其实是吃他自己的醋,我把我和他几辈子的记忆都调给他看了,他看见我和别人亲亲我我不高兴。”
随风略感惊讶,道:“你调给他看了?!我记得庭花有几世是姑娘吧,难怪他吃醋了,不过你真觉得转世那么多次,他们还是庭花吗?”
鬼王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管他变成男的女的,脾气是好是坏,哪怕脸变了我也喜欢,你不懂,我和他当年太苦了,我不求每一世的他都和那辈子一样,只要活着就行。”
对于这种感情,随风很佩服,却也更难过了,鬼王成双成对了,小白在妖界也有了个相好,他的兰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虽说鬼王和小白时不时的会来陪陪他,可到底还是寂寞的。
明明以前在孤儿院一个人也过得下去,大学毕业后回到家只有一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看见别人成双成对的,难免心生怨怼。
鬼王走后,他又听了一遍当年大战天道的故事,然后独自回西荒,西荒变化挺大的,没了浊气后,那些奇怪的植物和极高的芦苇都死了,是真的荒芜一片了,可这里是兰槐的第一个家,也是他的家。
他亲自在这里种下了不少花木,活下来的没多少,但也还算过去的去,他闲来无聊,也不想用法术,自己在南荒砍树,又一车一车慢吞吞运到这儿,自己造房子,有时会有路人想帮他,他拒绝了。
仙门各家发展的很好,他又没事做了,不如造房子,自己一个人慢慢造,说不定造好那天他就来了,可惜等他造好后,兰槐还是没回来。
再后来,屋子里的床铺被褥脏了,他也亲自洗,法术洗太快,自己洗还能多消磨一点时间。
他在院子里做了个吊床,不如兰槐当初做的那个好看,但聊胜于无,他躺在吊床上,抬手一挥,光幕里,兰槐正扔给他一床席子,面色冷漠。
随风看笑了,现在再看,怎么觉得兰槐那会儿这么可爱。
看了一会儿,他坐起来,进屋开始画画,房中横七竖八摆了不少兰槐的画像,有他们初见时一身红衣斜躺在藤蔓吊床上的,也有黑发高束利落斩杀异兽的,还有失控在神殿亲吻他的,多到屋子里难以下脚,每次睡觉都只能小心迈步。
他懒得理,艺术家嘛,搞创作的时候肯定要随意一点。画完觉得累,扔下笔他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
这就是他一天的日子,听听故事,散散步,画画兰槐,睡睡觉。
就那么又等了五十年,随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等了兰槐两百五十七年了,他坐在吊床上,把这当作秋千晃来晃去,自言自语道:“兰槐啊,等你回来我一定要马上睡了你,守了两百五十七年的寡,我可太贞洁了唉……”
说着,他又把自己逗笑了,怎么感觉自己跟个怨妇似的。
又等了五十年,大概是仗着余生无止境,庭花吃了三百年自己的醋,总算想通了,每天跟着鬼王四处玩耍,地府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判官暂管。
秉持着陪伴单身人士的美好品德,鬼王带着庭花玩够了后来西荒找他了,不比在宋府时隐瞒身份,也不比在地府时偶尔匆匆一面,这是随风第一次正式见作为鬼的庭花,到底是自家兄弟的人,他怎么也得送个见面礼。
送什么呢?不知道。
苦思冥想许久,随风决定去趟北荒,找那只白蛟要点蜕皮,这种妖兽褪下的皮做成衣服,不仅可以抵挡邪物,质量还上乘,刀枪不入。
现在的人间和以前大不相同,多了许多人味,四季变化、雨季旱季等都不再由神明掌控,全部回归自然,也许明日这处又得多下雨,那处干涸不见河。
不过在去北荒的路上他先去了一趟南荒看看故人。
十里桃花,粉红娇嫩的花儿伸展,桃枝蜿蜒而上,层层迭迭,路过的人都要在此歇歇脚,看看这片从不凋谢的桃林。
两岸桃林之中夹着一条清澈的河流,英水潺潺,水声清亮,随风蹲下给水囊补水,末了走到一棵长势最喜人的桃树旁,倚在树干上,手一挥,一些略显枯萎疲态的桃花又鲜活起来。
随风笑道:“江凝神,三百年了,我一有空就来帮您打理这片桃林,还花了点灵力让这儿一直开花,也不知道您家夕同满不满意。”
他险些把江凝神托他办的事情忘了,直到创立完修仙门派才想起来这事儿,忙不慌拿着锦囊到英水这儿,把锦囊下葬后又亲手种下了一片桃林,隔个几十年就来打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