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股?”宋霖转了转表盘,“江拾月,周盛良那一整个盘,都值不了五个亿。”
“你底牌亮太早了,现在就算……”他顿了顿,俯身替她捋了捋头发,“就算加上你,也远远不够。”
我也在想办法
江拾月仰头看着他,她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杏核一般,蒙着层若有似无的水。
她眉心微微蹙了蹙:“那你要什么?”
宋霖直起身子,抬腕看了看表:“sebra,该谈情的时候你跟我谈钱,该谈钱的时候你又来跟我谈情了。”
那辆黑色迈巴赫已经开到了楼下,老吴落下车窗,短暂地摁了下喇叭,宋霖回头看了看,又转过来对江拾月说:“我还有事,周盛良我不是不能帮,但要看性价比,他那块地在郊区,还是在国道边上,对我来说就跟垃圾一样,不值得费钱费力。”
江拾月低下头没说话,宋霖见她这副样子,上前一步揉了揉她的头发,被她一梗脖子甩开了。
她偏头望着另一边,宋霖又是一笑,倒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江拾月在云程楼下又坐了半小时,对于宋霖的拒绝她并不意外,五个亿不是小数目,周盛良的项目又实在没什么优势。
只是……
她徐徐吐出口气,拨通了周岚的电话。
嘟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周岚急切的声音穿透话筒:“宋霖答应了?”
“没有。”江拾月摇摇头,“他说周盛良的项目不值五个亿,他没兴趣。”
周岚的声音瞬间提高:“不还有你吗?你……”
她好像被谁打了下,低呼了声才又讪笑着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看下你的面子上,多少也要伸伸手……”
江拾月不想再听下去了,开口打断:“云程我来了,人我也见了,钱在人家口袋里,我说了不算,能做的我都做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她径直摁断了电话,周岚又连续打了好几个,都被她一一摁断。
真是好笑,她江拾月多大的面子,能在宋霖那儿值五个亿吗?
她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离开之前再次仰头看了看云程大厦,夕阳的余光映照在玻璃上,亮晃晃的。
江拾月揉了揉眼睛,转身离开了云程。
回到非晚,辛晚晴听她说完,默了片刻:“宋霖说的也没错,你们两个那一段露水情缘,能让他买你两幅画,但到真刀真枪的时候,就不顶用了。”
江拾月觉得她说得挺在理,两人在伦敦那段持续半年的深夜相会,确实抵不了那些差价。
但她心里,总还是有一丝半缕的变扭,就好像……
就好像流浪猫发现喂它的人其实家里已经有了猫的那种失落,自作多情的落空。
至于周盛良,她也算替他奔走过了,本来这就不是个一定能办成的事,宋霖的拒绝也是情理之中。
但周岚显然不这么认为,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到了非晚,又是上次那副哭丧脸。
“江拾月,我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已经有人知道我爸被抓的消息,现在材料商和工程队都闹到公司门口了,这里要钱,那里要钱,我……我……”
她吸了口气,“我爸把你养这么大,还送你出国留学,看在这情分上,你再出点力吧。”
江拾月还没说什么,辛晚晴先听不下去了,她一拍桌子:“不是,你们周家没活人啦,都指着拾月一个人啊?她都已经去找过宋霖了,人家不愿意掺和你们这档子烂事,听不懂吗?”
周岚就跟没听见似的,没接她的话,只盯着江拾月:“那去一次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你多去几次不就行了。”
江拾月呵地笑了:“云程门朝东开,你不也长了脚,自己多去几次问问好了。”
周岚面色一僵,但又挤出个笑容:“拾月,我跟宋霖要有这交情,我住他家里我。”
辛晚晴嗤地笑了,毫不掩饰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就你?”
“你!”周岚一瞪眼,这次没忍住,“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好看吧!”
“哈!”辛晚晴又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次只翻了个白眼,一句话都没说。
这侮辱性太强了,江拾月眼见着周岚要翻脸,却又见她几下深呼吸,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辛晚晴,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
她说着话站了起来,敲了敲桌子看向江拾月,“还有,我也在想办法,方思娴那边帮我约了她爸爸,今晚我就跟几个叔叔一起吃饭商量这个事,我就不信,我爸这么多年,一个肯帮他的人都没有。”
脾气还挺大
江拾月在非晚附近租了个小公寓,走路过来也就十分钟。
晚上八点半,她洗完澡,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忽然想起下午周岚那张自信满满的脸,心里没来由地刺了下。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周盛良的事情都还没落锤,就有这么多急着上门要钱的,再指望有人雪中送炭,怕是难上加难了。
她把手机搁在肚子上,朝天叹出口气,想她江拾月,能为周盛良操心成这个样子,也算对得起他了,江敬中那边,总归也能够交代。
她伸手摸摸手机,正准备给江敬中发条微信汇报一下,手机突然嗡嗡地振动起来。
是周岚。
江拾月啧了声,有完没完,皱眉摁掉了电话。
但对方十分执着,摁完又打,摁完又打,一连打了四五个,江拾月不胜其烦,最后只能摁了接听。
“江拾月……”周岚的声音听上去忽远忽近的,“你……嗝……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