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进来,我自己拼。”
“什么?”罗良俊愣了愣,“塔桥吗?”
“不然呢?”宋霖已经往办公室走了,“拼你那不中用的脑袋吗?”
五分钟后,罗良俊把那一堆颗粒不情不愿地送了进来,哗啦一下倒在了宋霖的办公桌上。
他嘴唇动了几动,显然是想说什么,但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又退了出去。
“你等会儿。”宋霖铺开了那堆颗粒,“没什么重要的事别来找我,挺忙的。”
罗良俊哦了声,转过身才敢瞪眼,嘴里无声嘟囔着:“拼你那不中用的脑袋去吧。”
“罗良俊,你骂我呢。”
宋霖阴测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罗良俊一个哆嗦,快走几步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走出好几步才敢翻了个白眼:“不务正业,总裁上班拼乐高,云程迟早……”
他的诅咒还没能说出口,迎面电梯里又走出来一人,是周盛良。
这段时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在宋霖那里,还没到见他的时候,自然也就吊住了没见他。
周盛良现在跟热锅上的蚂蚁也没什么差别了,上面有银行的贷款,下面有工地的催款,再加上企业本身周转需要的资金,这时候说是胜奇的生死存亡之际也不为过。
他无数次的后悔,当时怎么就一念之差拿了方毛子的这块地,原以为搏一搏,他这制造型企业也能撬个杠杆,鱼跃龙门搞把房地产,哪成想不光把企业带进了沟里,自己还进去关了那么长时间。
几十年的脸这几个月都丢尽了,到处热脸贴冷屁股,还搅进了林开源这趟浑水里。
想到林开源,周盛良又是半背的冷汗。
真是好悬提前出来了,这几天林开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万没想到方毛子和林开源还干下了这等恶事。
好好的祸害人家女孩子,据说报案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目前还只是林开源和方毛子两个人,如果涉及到更高层面的权色交易,难以想象最后会如何收场。
宏悦集团,林氏家族,泰山崩盘就在一线之间了。
周盛良挤出笑脸,迎上了罗良俊:“罗助罗助,宋总今天在的吧,我在楼下可是看着他上来了。”
罗良俊摇摇头,瞎话张口就来:“出去了,就刚刚。”
“刚刚?”周盛良当然知道这是托词,但还是做出一脸惋惜之色,“哎呀,真是不巧了,我这也刚上来没碰见呢。”
“你看这。”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知道宋总喜欢喝正山小种,我特意托人从武夷山取来的,正宗得很。”
“这样这样。”他绕开罗良俊就要往里走,“把这茶叶放在他办公桌上我就走,别回头给弄丢了。”
罗良俊伸手就要拦他:“怎么会丢呢?来来给我就行,我一定完完整整交给宋总。”
但周盛良碰了这么多次壁,今日是势在必得了,他拿出当年盘活电子厂的气魄,左突右进,不知怎么的就晃过了罗良俊,小跑几步到了宋霖办公室门口,一鼓作气推开了门。
“诶诶,周总,你怎么回事,说了不在了……”
罗良俊着急忙慌的追了上来,拉住周盛良还想把他往外拖,“你这不礼貌知道吧。”
“行了。”宋霖摁好了一个桥墩,抬眼看看罗良俊,“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周总又不是外人,罗助,去泡杯茶来。”
周盛良连连点头:“是是,都不是外人不是外人。”
罗良俊退出去泡茶了,周盛良立在门口,宋霖低头继续拼塔桥,两人都没说话,偌大一个办公室,一时只能听见颗粒之间嘎达嘎达的拼接声。
周盛良久混江湖,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宋霖不说话,他便也没说话,只把茶叶袋搁在了桌上,自己遥遥坐在了沙发上,等待宋霖召唤。
宋霖拼得挺专心,乐高这事吧,不开始还好,一旦开始了那就停不下来,根本察觉不到时间。
这么翻翻捡捡拼拼,一个小时之后,塔桥的底算是打好了。
宋霖扭了扭脖子,长舒一口气,终于看向了沙发上的周盛良。
“不知周总今天,大驾光临是为哪般吶。”
若要论心
狐貍崽子。
周盛良心里暗骂了句。
但他面上还是堆满了笑,起身走到宋霖的办公桌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宋总,我的难处你不是最知道嘛,之前我被关在看守所里,还是宋总出手帮了我,现在我这走投无路,还是只能指望宋总啊。”
周盛良言辞恳切,字字泣血,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宋霖看看。
“宋总宋总,我有好消息才敢来的,我听说,那块地附近,好几个村子要拆迁了。”
“哦。”宋霖继续拼着塔桥,不冷不热地应了句,“拆迁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拆你的楼。”
周盛良拍拍大腿:“这不村民们拆了房子不要买房子吗?他们拿了钱,到市里买商品房多不划算,去买我那公寓,一半的钱就行,还不用远离故土,一举两得啊。”
宋霖好半天呵地笑了声:“买你那四十年产权的公寓还不如买安置房呢,最起码二手房还好卖些。”
周盛良一噎,他自然知道宋霖说的是实话,但这些事,不是人人都懂得的。
“那些乡下人懂什么,只要房子足够便宜,总会有人买单的。”
宋霖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注意力还是放在眼前的颗粒上,好半天才接了周盛良的话。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周盛良知道能提要求的机会不多,索性一股脑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