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听我说,妈。”宋霖一下弹直了,又迅速挡住了她的脚步,“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会吓着人的……”
“我吓人?”余韵文被宋霖紧紧拦着,推了几推没推动,越发生气了,她只觉得一股火直冲心口,就要从嘴里喷出来了。
“宋霖!啊?宋霖!我往日里都是如何跟你耳提面命的?啊!”
余韵文狠狠捶他胸口,“我说没说过,不许随便什么牛鬼神蛇都带回家,这姓江的小妖精什么来路你都不清楚!她妈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小四,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宋霖忙不迭地捂她的嘴:“你别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在这儿随便给人定性成吗?”
“我什么不知道!”余韵文边说边跳脚,“你们男人就是容易被蒙骗,我跟你说,这种女的我见得多了,杀猪盘你知道吧。”
她还要往里冲,“她要杀你猪啊,你个傻孩子!”
宋霖东闪西挪地拦着她,余韵文嗓门越来越大:“我告诉你江拾月,我儿子傻,看不透你的真面目,我可不一样,在我面前还想玩聊斋,你少做白日梦!”
“宋霖。”
宋霖闻声后背一紧,转头就见江拾月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走到了他背后。
她脸崩得很紧,嘴角在微微颤抖,她没看他,而是越过他看向了余韵文。
“我没有。”
她说完这三个字抬脚就往外走,垂着眼不再争辩,但余韵文岂会善罢甘休,她一手抓住江拾月:“什么叫你没有?敢做不敢认啊?你肚子里那三两坏水当我看见呢,我今天不能服了你还敢纠缠我儿子!”
“妈!”
宋霖是真的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抢过江拾月,护在怀里,“你有完没完,没谱的话说个两句么够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拾月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句话都没说,宋霖见她这样,心骤然一揪:“拾月现在情况特殊,你不能说这些话。”
“什么不能说?我是你妈,我都是为了你好。”
余韵文一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痛心疾首,“霖儿啊,你是真的不懂外面这些小妖精,招数多得很,你根本防不胜防。”
江拾月深吸口气,推开宋霖就要往外走,余韵文又要拦在她身前,这次被宋霖一把扯开了。
“你够了。”
他护着江拾月往外走,“我现在不跟你说,等你冷静了再来谈这事,这里不是你的麻将桌,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的。”
“拾月,拾月。”他紧了紧江拾月的肩膀,“你别放在心上,我妈就是这样,心直口快,她没坏心的。”
江拾月木然往前走,一句话都没说,余韵文又追了上来,还想拉扯江拾月,宋霖去推她手,几人纠缠之间就到了楼梯。
江拾月推开宋霖,当先一步迈了下去,宋霖拦住余韵文在后面:“好了,闹也闹够了,差不多得了。”
余韵文充耳不闻,一个矮身就从宋霖的手臂下钻了出去,她几步追上了江拾月,一下拉住了她背后的衣服:“还敢跑,看我不……”
宋霖慌忙上前掰她手,江拾月被她往后一扯又往前一送,脚下一拐就踩脱了几阶楼梯,人往下一坐,咕噜噜就滑到了楼梯转角,一个侧身倒在了那里。
都有胎心了
“拾月!”
宋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慌忙把人扶了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疼?肚子呢?肚子疼不疼?”
余韵文哼笑一声:“少在那里装柔弱,踩空几阶楼梯罢了,我告诉你我可不吃这套……”
“妈!”宋霖是彻底怒了,余韵文的没轻没重胡搅蛮缠实在是可恶,他抬头望向仍站在二楼,一脸胜券在握的余韵文。
“你有点轻重行吗!江拾月怀孕了,她怀孕了!”
撂下这句话,他打横抱起江拾月就往楼下跑,“孙姨,孙姨!”
孙姨答应着从后面跑了出来:“怎么了这是,拾月受伤了?”
江拾月挣扎着要从宋霖手里下来:“我没事,孙姨,宋霖大惊小怪……”
“孙姨,你帮我叫老吴过来,我要去医院。”
他边说边往门边走,“还有,密码换了,以后没有我允许,不许给我妈开门。”
孙姨掏出手机给老吴打电话,转头见着余韵文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楼梯上下来,脸上红白相间,嘴唇有些颤抖。
她连忙上前扶住余韵文,那头老吴也接通了电话:“车子开进来,先生要出去。”
她挂了电话,把掉了魂似的余韵文扶到了沙发上,转身又快步跑步玄关处替宋霖开了门。
“母子之间说什么气话,你先带拾月小姐去医院,你妈这边我来说。”
宋霖紧抿着唇,一句话没说,只快步迈出了家门,不几分钟老吴也到了,他抱着江拾月上了车,径直往医院去了。
孙姨回身进了门,看着沙发上僵坐着的余韵文浅浅叹了口气,她去厨房泡了杯茶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韵文,你说你,何必呢。”
孙姨跟余韵文年轻时候就认识了,还是一条线上的工友,后来工厂改制,她跟着丈夫下海做生意,没想到生意没做成,丈夫却在一场意外中丢了性命。
孙姨没有孩子,也无依无靠,余韵文就把她请来照顾宋霖,这一待就是二十来年了。
余韵文回过半分神来,扭头瞪她:“好你个孙姐,霖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给我瞒得死死的,今天要不是我上门,我都不知道这个小狐貍精肚子里都揣了馅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