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开始有激动的迹象,宋霖怕她再伤着自己,一个翻身把她带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把她放在了大腿上。
“拾月,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事情已然发生了,我们现在就想着怎么解决它好吗?”
他揽住江拾月的腰,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口气我一定让你出了,绝不让你受委屈。”
江拾月撇头看着另一边,半晌冷笑了声:“宋霖,今天你妈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是个人,不是个随你们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的物件儿。”
她声音有些哽咽,“上次非晚开业的时候也是一样,周岚带着人来闹事,说的来来回回也就是这几句话。”
“他们说的不错,我是个不光彩的私生女,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徐离美跟周盛良已经把我生下来了。”
她抬手擦擦泪,忽然又一笑,“一个两个的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把我给生吃了,他们要真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找周盛良算账?他才是罪魁祸首!”
她说着说着忽然又嚎哭起来,“我也不愿意啊,我也不愿意啊!”
宋霖想给她擦泪,被她一手用力推开:“你不许碰我!”
“好好。”宋霖又收了手,转而扶住她的腰,“小心仰过头伤着腰,孩子……”
“孩子孩子!”江拾月声音一下提得更高了,“干什么都要小心孩子,我是个人,不是个装孩子的容器!”
宋霖嘴张了几张,最后还是紧紧闭上了,罢了,这就不是个说话的时候,现在哪怕问她饿不饿都是该万死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一时只听见江拾月微弱的抽泣声,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只剩间间断断的吸气声了。
她僵硬的脊背渐渐松了,慢慢倚靠进了宋霖的怀里,他搂住她,一瞬间有了种被怀里人全心依靠的感觉,心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江拾月……”
他实在忍不住了,十分想表达此刻心中的旖旎。
“闭嘴。”
江拾月显然半个字都不想听他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宋霖的话噎在喉咙口,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哦了声,室内再度陷入了沉寂。
又过了那么几分钟,隔壁病房突然响起了余韵文的嚷嚷声,江拾月一个激灵,宋霖立刻抱紧她,本凝神想细听,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不多时,有人在外面敲门,江拾月迅速坐直了身子,往边上挪了一寸。
宋霖看了看她,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却是宋成川。
他一愣:“爸,你怎么来了?”
宋成川冷哼一声:“我要再不来,你这孩子都快出生了吧。”
他推开宋霖往屋里看,那女人坐在床边低垂着头,没有起身跟他打招呼。
他心里涌出一丝不快,到底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不怪韵文看不上她。
但他到底浸淫商场多年,不是余韵文那样一点就炸的性子,他面上丝毫都没表现出来,只放轻了声音问:“你就是江拾月?”
江拾月这才抬头看他,顿了顿立在了地上,点了点头。
宋成川一看她还光着脚,又踹了宋霖一下:“不是都说怀孕了吗,这赤脚站着不得着凉。”
“说话就说话,怎么又打人?我都多大了……”
宋霖还要再说,被宋成川一指,偃旗息了鼓,去隔壁给江拾月把鞋子给拿来了,又俯身替她穿好了。
宋成川眉头又是一皱,一大男人服侍女人像什么话,还替她穿鞋,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
“走吧,你奶奶有话要说。”
他说完转身就往隔壁去了,江拾月不想去,但被宋霖拉着,半推半就地也跟着去了。
严淑华坐在轮椅上,见江拾月进来了,朝她招招手:“来,孩子,到我这儿来。”
江拾月此时倒是听话了,乖顺地走到了严淑华面前,叫了声奶奶。
严淑华应了,笑着握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今天受委屈了,我都知道,他妈妈一贯是这样,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脑子丢到二里地外去了。”
“但是……”她话锋一转,“这绝不是你动不动就要打掉孩子的理由,他长耳朵啦。”
严淑华指指她的肚子,“以后生下来,他要伤心的,不好什么话都挂在嘴边知道吧?”
江拾月垂着头不说话,嘴抿得紧紧的,眼角连着面颊通红一片,蓬乱的头发不显狼狈,反倒多出几分漫不经心的艳丽出来。
宋成川看了看江拾月,又看了看宋霖,心里暗骂道:平日里装的一本正经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耽于美色的混账玩意儿。
他清了清嗓子:“霖儿,你妈今天确实不该这么冲动,我回去会跟她讲的,你们做小辈的,也没必要跟长辈置气,她总还是为了你好。”
宋霖瞥瞥他,没说话,倒是严淑华呸了声:“刚才你老婆跟我大小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啊,哦,到她头上了,就让人家别记仇,你倒是肚量大呢。”
宋成川被这么一堵,脸上有些尴尬:“妈,你怎么总拆我台,我这教孩子呢。”
严淑华翻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只问江拾月:“你现在呢,跟我说说什么想法,别怕,有我在,没人再敢胡说八道。”
我们回家吧
晚上七点,江敬中到达吴城医院的时候,心里有些打鼓。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宋霖的电话,说拾月情绪有点不稳定,请他过来安慰一下,还派了司机到楼下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