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说你不是异族……”异尘有些惊地看着行过的模样,道,“但你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为何阻我们?难道你是他同伙?”
“哎?”行过一愣,又恢复平日里那种闲散散的表情,颇无辜道,“那倒没有……只是这人我认识,不能任你们杀。”
异尘看着他,暗灰色的眸子里阴晴不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你朋友来刺杀我们雇主在先,我们要杀他,理所应当。现在虽然你朋友伤成这样,但你也伤了我家灭,算我们扯平了。我们各自回去,这事就这么算了,权当交个朋友,如何?”
行过很爽快地道,“好。”
看着异尘扶着那黑衣男子离开,他蹲下来去查看披狼的状况。
披狼当胸被穿了一个血洞,一条腿也扭曲地歪折着。整个人几乎泡在血里,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脸色死人一般的惨白。
也亏他身体素质好,才没当场死绝。只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怎么伤成这样,”行过摇摇头叹道,伸指在他脸上戳了一戳,道,“还活着就吱个声,哎?”
“……”
……
披狼还活着。
虽然他很惊讶于自己居然还活着。
他依旧在血海沉浮,不过是以被裹成木乃伊状的青蛙的状态,成大字型漂浮。
天空中降下一张妖孽的脸,凑到他身前,冲他弯唇微笑。
“噗。”
“怎么连睡觉也流鼻血……”守在床边的行过很是困惑地道,认真探了探披狼的脉门,想着莫不是有什么怪病。
披狼一双剑眉极痛苦地拧着,嘴角抽搐,微微摇着头,像是被梦魇住。
“哎,”行过一边寻了湿毛巾替他捂住鼻,一边俯下身去拍拍他的脸,“哎,该醒了。”
“妖孽!”披狼愤然睁开眼吼。
正对上一张与梦里一模一样的某妖孽的脸,茫然地眨着勾魂的狐狸眼,问,“什么妖孽?”
披狼呆了呆,定定地看着对方。
鼻血沁红了毛巾,眼一闭,又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房间里蜡烛昏黄,行过坐在桌前把玩着一个小灯壶。
屋中无他人,他并未戴帽,披散着齐腰白发,烛影晃在他脸上阴晴不定,百无聊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寂寞的表情。
披狼莫名地心尖颤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哑声道,“是你救我?”
行过怔了一下回过头,笑道,“醒了?”
“醒了就好,”他接着说,“你等等。”
说完就戴上帽子出了门。
披狼等了他一会儿不见人,便挣扎着坐起身,只见自己身上已经换过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拉开来能见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但闻不见药味,也不怎么觉得痛。等赤着脚站下地,才发现自己左腿也是完完整整,能屈能伸,再正常不过。
难道之前没断?他困惑地想着。
行过不多时端了一碗热腾腾黑乎乎、闻起来味道极怪的东西进来,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失血过多,喝这个补补吧……哎,你起来了?”
披狼正脸黑黑地坐在桌前翻看那只翠玉造的小灯壶,并且发现这与北迟王床头那只还真是一模一样——
所以根本就是这家伙从里面顺手牵出来的吧??
果然行过解释说,“我本来是去王宫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谁料遇上你了。”
接着又笑道,“真是有缘。跟你打架的那两人是我上次在天池郡认识的朋友。”
可疑的说法。披狼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行过自认没有半点假话,很是无辜地眨眼,“来,先把这个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