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斐毕业的时候想去这家券商,简历关都没有过。业内传闻他们只要院校研究生,prefer理工科背景,的门槛至少也是家里面有一家拟ipo的公司。
周未以只在前几天凑人头的启动会上听过这个声音。
她那天坐在最后面,也没伸头看一眼对方长什么样子。只觉得声音很年轻,徐徐道来,不急不慢中透着十足的底气。
那天启动会我都没跟人家打招呼,甚至都没看到人家的脸,他估计也记不住我;刚拔了两颗智齿,医保卡里的余额只剩三位数了,现在进医院医保卡里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刷;如果我晕在他身边,他会送我去医院吗?
脑袋里思考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周未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翻了白眼晕了过去,晕之前还说了一句话:谁打我了,赔钱!
听到这句话,面露愠色的陈行一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
他早上先去了公司,跟领导赵和山汇报了一下进度。这是陈行一作为项目负责人的第一个收购项目,赵和山会时不时地过问一下项目节点,顺带点拨一下陈行一。
职场就是这样,你需要平衡时间与产出的关系,需要抓重点与产出的能力,也需要时不时应对同事间的竞争与冷嘲热讽,“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是废话文学。
更重要的是,你要有一个,脑子清楚、实力过硬、有格局的领导,以及重中之重的更是,这个领导赏识你,愿意在漫漫职场路,助你一臂之力。
毫无疑问,陈行一进入华旗四年,成长飞快,每次升职都不会落下他,离不开赵和山的赏识。
赵和山喜欢聪明又坦率的下属,就像陈行一一样。
祛魅
当你抱怨公立医院人声嘈杂像个菜市场,医生态度不好的时候,不妨想想,国际部门诊的体验,是超过十倍的价格换来的。
因此,国际部门诊总是人烟稀少。
“查了一下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应该是低血糖晕倒的,再加上长期熬夜,现在是睡着了,估计很快就能醒。”医生在旁说到。
其实周未以已经醒了,但她不敢面对。
回去咋和闻明交代,还有那个情绪极不稳定的经理林风晨。她可是亲眼见到过他对着闻明破口大骂,带脏字的那种,不知道的以为是闻明犯了什么大错,实际上只是给他一份资料晚了三分钟。
闻明私下跟她吐槽过,林风晨家里压力大,这么多年了还是经理一直升不上去,情商是很低啦。
两个人说完以后得出结论:现代人或多或少心里都有点问题,有的人表面不明显,内心容易内耗。有的人是真的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比如林风晨。
“如果醒了的话,是还想在这里继续睡,还是跟我回去?”陈行一悠悠开口。
装睡也很辛苦的。
真正睁开眼后的周未以发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心都在滴血。
国际部,不能刷医保,晕这么一下,要多少钱?他叫什么来着,我只记得他姓陈了。
“谢谢陈总送我来,我是普安的周未以。”
“我知道,现在怎么样?医生说你没什么事了”陈行一顿了一下,“我现在要回s公司那边,你要走么?”
“走走走”,周未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发现衣服上的油漆没干透,还是蹭到了病床床单。
完了,国际部急诊的床单是不是也得我赔啊?
陈行一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我这边垫付了两千,一会儿先去退一下押金吧。”
跟在他后面的她亦步亦趋,急诊到收费的地方不过几步,周未以走的极其漫长。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边还需要补248元。”
惊雷划过周未以耳边,她想再次晕倒。满打满算就挂了一瓶葡萄糖,做了一下心电图检测,为什么这么贵啊!陈行一这个冤大头,为啥要把自己送到国际部啊!普通的三甲公立医院不行吗?这辈子周未以只进过一次国际部,400块钱的挂号费她心疼了许久,这次好嘛,2248块,能买多少只可爱多!
“扫我的吧,微信”,周未以颤颤巍巍拿出来了手机,才发现闻明还有彭佳人给他发了不少微信,以及林风晨骂她连个外卖都不会取,她赶紧给闻明回微信,说自己已经没事了,马上回公司。
消费主义者总说刷卡的声音无比美妙,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则是噩耗。
“陈总,那两千块我怎么还给您,微信还是支付宝?”
医院是债主,陈行一也是她的债主。
陈行一打开了收款码,“微信吧。”
扫完两千块的周未以失去了最后一点精神气。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车。”
从停车场开过来的陈行一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生无可恋的周未以一边踢着急诊门口的柱子,一边嘴里不知道碎碎念什么,又生动,但看起来又很蠢。
车上非常安静。安静到周未以能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
“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你认识?”陈行一开口。
“怎么可能!他们就是跟着我上的电梯,不是我带上来的!”周未以急忙解释,“他们说是老板的债主,欠他们货款2000万已经一年了,最近联系不上老板,只好杀上门来了。我也是倒霉,中午下楼取个外卖都能遇上这么奇葩的事情。”
“你是说2000万的货款账期已经一年了还没结?他们应付账款余额目前是多少?”陈行一眉头一皱,抛出来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啊,我负责的是货币资金科目,应收应付都是闻哥看的,收入那边也是他。你也觉得很奇怪吧!按说一家公司,有应付账款可以理解,但是这么大额一年都没结。供应商能不急吗!”说起工作,周未以来了一点劲头。“反正我是觉得这家公司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