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闻明不仅升不了经理,还要被周未以压一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还不是s市那个项目,闻明没把握住怪谁?”
“他自己加班加得那么狠,效率又低,手下人叫苦不迭。”
“不过周未以也是绝,一边勾搭上华旗的帅哥,一边踩着自己的ntor上位。”
“新时代女性两手抓,什么都要。”语气里的不怀好意和酸味很明显。
闻明的内心十分复杂。
罗芸芸这么对自己,在他意料之中。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不奢求罗芸芸能平等对他,至少不要做的太明显,毕竟这个组里,他还是最资深的那一个。
但显然罗芸芸没有给他这个面子。
另一方面,令他不解的是,周未以凭什么?在他眼里,周未以还是自己手下的小朋友,他比她年资长,经验也丰富,诚然她补了邱勇的窟窿,但他不觉得周未以整体能做的比他好。
更何况,水煮鱼店里,他向周未以摊开了自己受挫的心,他现在有些担心,她把这件事拿出来作为谈资供大家饭后消遣。
如果一件事,你要把它称之为秘密,希望别人不要对外讲,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烂在心底,自己也不要说出口。
他后悔自己被失望失落冲昏了头脑。他甚至有些迁怒于周未以。如今,周未以的劝解和真心在他看来有些可笑。罗芸芸的所作所为,摧毁了他对周未以的信任,如此脆弱。
在得知罗芸芸把和客户沟通的事情交给了周未以,他再也忍不住了,纷杂的情绪搅动着他的心,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难道之后他要跟周未以说,自己需要的资料客户还没提供,麻烦去催一催?
他开不了口。
鬼使神差中,他打开了招聘网站,挂上自己的简历。至于是跳到其他的事务所,或者券商,还是去甲方,他还没想清楚。
只觉得,在“小黑会”开之前,在他被dey这件事宣布之前t,他得离开普安。
“面子”对于男人来说,太重要了。
合伙人办公室里,刘蓉给罗芸芸端来一杯拿铁。
罗芸芸接过来,刘蓉一拍脑袋,开口:“哎呀,我忘了,哺乳期能不能喝咖啡啊?”
罗芸芸莞尔,“没关系,一天一杯的咖啡因可以忽略不计。”
“你把周未以抬上来,是要跟闻明打擂台么?”她意有所指。作为合伙人,她只想激起经理这一层面的你追我赶,互相竞争,她可不想看到项目组内斗,这对一个团队来说不是好事。
罗芸芸摇摇头,“闻明太优柔寡断了。我跟周未以开过两次会,她应该能撑起来。”她入职之前,刘蓉详细地介绍了组里的构成,包括每个人每年的项目经历,以及小黑会上的评价。
她继续说:“况且,我也想知道,能把林风晨‘赶’走的人,到底有多优秀?”
这个圈子太小了。
林风晨去当合伙人的中型所,正是罗芸芸的前东家。没想到兜兜转转,罗芸芸来了普安,接替了林风晨的位置。
她虽然辞了职,但是和执行合伙人以及所里的同事依然保持联系。
老板跟她说什么时候想上班了随时回来,所里的同事们也时不时跟她分享八卦,包括她的组里的小伙伴,如今在林风晨手下,她也听了不少关于他的“轶事”。
宝宝满月的时候,同事们来看她,满含热泪劝她不要回去。
因为林风晨太癫了。
质控都觉得风险较高的项目,林风晨拍着胸脯保证没有问题,他什么项目都敢做,什么字都敢签,只要对方给钱。
彼时市场上很多事务所的风格都比较激进,监管好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断出台各种规则,但没有人意识到,行政手段有滞后效应。
乱七八糟的底稿,放飞机的审计程序,能发现异常吗?一旦公司暴雷,中介机构的勤勉尽责,经得起查吗?只图当下的人,都是短视的。
为了扩大业务规模,执行合伙人也默认了林风晨的行为。毕竟跟普安一体化的薪酬结构不一样,内资所大多是团队制,项目多,干得多,挣得多。
对于同事们的七嘴八舌,她将信将疑,因为按道理来讲,普安来的人,应该有很好的风控意识,不会这么大胆。
在刘蓉那里,她得知林风晨撬走的、普安放弃的s公司项目,正是因为周未以。
她对她起了一些好奇心。
办公区里,如往常一样明亮安静,只有偶尔同事窸窸窣窣讨论的声音。周未以有点如坐针毡,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确实能感受到四处传来的看好戏的眼神。
她想和闻明谈谈,可是闻明的态度很明显,他避开了她,一脸尽力掩饰的受挫表情,更不愿意面对周未以。
她要和闻明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明明前段时间还在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吃水煮鱼,一起吐槽发疯的林风晨,今天却好似无比疏离。
她很无力。难道在职场上,真的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真正的朋友吗?
就这么过了两天,除了工作上必要的对接,闻明已经不跟她聊八卦了。周未以依旧烦恼,感觉像小时候跟玩伴的绝交,她有心示好,但闻明充耳不闻。
不过某天中午,她收到了范斐的微信:“我去,宜姐让我‘亲自’去给赵和山送文件。”外加一个撒泼打滚儿的表情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未以回。
果然,有好戏看的时候,人总是会把烦恼抛之脑后。她立刻精神起来,“把鞋拿回来啊!”她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