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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紧张的学习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周六。其实也就只有六天,我却觉得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林夕了。我觉得今天晚上会见到她,可是,事实证明直觉也不太靠谱,我只是在晚自习第二节课间收到了一张纸条,是她的同桌送来的。纸条很短:对不起,上周末我心情不太好,不过现在好多了,明天下午能见你吗?
我拿着纸条的手像我的心一样颤抖着,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很快给她回了信:好啊,只要你高兴就好。我们下午三点还在假山旁的草坪上见!写完后,我署名单字“月”,写的时候虽然迟疑不决,但最终还是没有改。我请求徐瑞把纸条送给林夕,她在16班,在我们楼上,三楼。徐瑞却好似得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将我狠狠地数落一番,“还说只是朋友!我看根本就口是心非!”
周日下午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依然是秀发披肩。我们沿着校园的小径漫步,边走边聊。路旁是一排垂柳,已经被秋风吹得隐隐泛黄、绵绵无力,恐怕几阵秋霜过后,她们就彻底香消玉殒了。
我极力回避一些可能使她伤感的话题,就随口问:“送纸条给我的那个女生是你的同桌?”
“是啊,她叫柳月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无话不谈。”
“好,很好,有几个知心朋友很不错!”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有朋友吗?”她将头发向后一顺,疑惑地望着我。
“有啊,我当然也有朋友,至少有一个!他叫李天宇,你不认识吧?”
“不认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不用吞吞吐吐。”
“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你很孤独,很冷漠,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什么呢?”
我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让我敏感且伤感的话题,不过看她兴致正浓,又不想让她扫兴,只好说道:“我的孤独其实源于我的孤单,我的父母,他们一直在南方工作,我十二岁之后就一个人生活。每次回家,都要面对那个好久都没有人住的所谓的家,这让我对家有了恐惧感,我甚至宁愿每天都忙着上课,永远别放假!”
“对不起。”她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好,突然停下脚步。我叹了口气,“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我要在她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原来我一直把自己的孤独与脆弱埋藏于内心深处,而我的独立与坚强都是外饰给别人看的。现在却有一个女生,她一眼就洞悉了我的内心,着实让我猝不及防。我像一条暴晒于阳光之下的蚯蚓,急着寻找一片可以救命的阴影。于是赶忙问道:“那么你呢?你爸妈对你很好吧?”
“是啊,他们对我很好,差不多每个星期都来看我,每次都要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我看见她脸上酝酿着幸福的笑,却即刻又凝固了,“但是他们每次都会没完没了地唠叨,有时候我实在觉得烦。”
“他们的唠叨是因为他们在乎你、惦记你,你要是很长时间听不到这种唠叨,还会不习惯。”
“你怎么突然变老了?”她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我,“跟我爸似的!”
我拨开挡在眼前的柳枝,说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因为人在孤独中可以思考很多事,而思考可以使人变老。”
“哟,又成哲学家啦。”她高兴起来,笑得捂住了嘴,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对了,你平常读了很多书吧?”
“书?”她怎么突然问起了书?
“喂!你恐龙啊,反应这么慢!”
“什么?恐龙反应很慢吗?”
“好吧,我在问——你平常——读些什么书?”
“很多啊,最近在读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我有一丝尴尬,还在思考恐龙的问题。
“你平常有那么多时间读书吗?我觉得学习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
“不,时间还是不少的,只要你一有个分钟就能想到读点东西,你在一天之中还是能读不少东西的。”我见她似傻非傻地望着我,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只要你把读书当成一种习惯,就总会有时间读。”
这一遭她似乎彻底楞了,嘴张成了一个“o”形。过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悟:“看来我每天都把那些宝贵的分钟浪费了。”
“那你现在想不想读点书,我还有很多。”我顺水推舟。
“嗯,你有些什么书?”
“我教室里就有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山居笔记》《千年一叹》,贾平凹的《商州》《浮躁》《怀念狼》,还有张爱玲的一部小说集,哦,宿舍还有不少,你想先读哪一本?”她听后非常惊讶,我竟在那些“分钟”里读了这么多。
“我早就听说《文化苦旅》这本书,不过只读过里面的《废墟》,你先把它拿给我看看吧。”
“好。”我很爽快地说,不在乎我也正在读这本书,因为我是在读第三遍。
她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也在读吗?还是你先读吧,
等你读完了我再拿去慢慢看。”
“不用,我已经读第三遍了,你尽管拿去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