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毫无顾忌,将外衣敞开,衣领略往下拉,问黎洵,“你帮我看看,它有没有变化?”
黎洵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点缱绻,“孟夏,你这里是谁都可以看的吗?”
“当然了,夏天穿吊带的时候那不是满大街人都能看见吗。”
黎洵想,明知道是这种回答,为什么自己还要多此一举问一问呢。
抛开杂念,他认真地看着,好像同之前没有太多区别。
看他表情,孟夏就知道肯定没变化,于是把衣服披好伸了个懒腰。
“走吧,回去睡了。”
黎洵肯定是睡不着了,但他还是点点头。
净玄观养了一只鸡,每到卯时就会放开嗓子打鸣。这几日孟夏已经习惯了闻鸡起“武”。
今日也是如此,不同的是,黎洵正顶着一对黑眼圈倚着门框看着精力充沛的她。
“洵哥,你没睡好?”杜跃跟着顾彦时称呼黎洵,昨日累了一天,他早早就睡下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顾彦时将他往旁边一拉,他想着黎洵昨晚出去约会了,回来能睡好才怪。
杜跃虽不明就里,还是老实被拉走。
孟夏将自己的外套往黎洵怀里一扔,说:“帮我拿一下,我去冲个澡。”
姜锦棠也起来了,她问黎洵,“今天潜水服能到吗?”
“能。已经到了。”黎洵言简意赅,“吃了早饭我们就出发。”
还是昨日的路线,杜跃还是把早饭在嘴里回味了几遍,众人各领了装备就要一一下井。
“这个手势表示上升,这个是下降,这个是有情况……”看众人穿好装备,黎洵开始给大家简单普及在水中需要用到的手势。
看大家学的差不多了,黎洵比了个“ok”,表示可以下去了。因为是井水,水位不深,所以不需要太专业的潜水知识,几人进入的很顺利。
水下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阿挚是里面唯一不会游泳的,而且似乎有些怕水,季青和顾彦时便一前一后拉着他往下游去。
井下盗洞比普通盗洞略大,可能是考虑到了要携带氧气瓶等水下装备。这大大方便了杜跃,否则他的体型要过很小的盗洞那便够呛。
盗洞里很黑,头灯只能照出模糊的光影,带着浮尘。黎洵在第一位,其后是孟夏,接着是季青三人,杜跃押尾。
黑暗中,有人突然握住了孟夏的手,孟夏一惊,接着不动神色回握了过去,黎洵的手,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力度。
但此时黎洵的手,正努力扶着被水流冲刷的微微晃动的头灯。
正方体
盗洞延伸不过几十米,但姜锦棠却感觉游了很久,初时往下,复又渐渐向上。直到最后,众人跃出水面,才恍然这竟然是一个颠倒的七字型盗洞。
盗洞之后没有大家期望的墓室,眼前展现的是一片巨大的原野。
高耸的花苞对着他们张开了怀抱,杜跃刚打开面罩就被包裹进去。
“这是食人花!”姜锦棠尖叫着,并快速地伸出手拽住了杜跃的小腿。
孟夏反应迅速,手链变长鞭缠住了杜跃还没被吸附住的腰部。
杜跃正感觉有粘稠的液体像油膜一般将自己的五官全部吸附住,冷不丁脑门好像被什么削了一块。原来是黎洵用开山刀直刺花苞,硬生生开出了一个口子。
“快钻出来。”姜锦棠在下面催促,另一边是季青和阿挚不断挥剑砍着向他们袭来的食人花。那剑是进道观前就买了的,开过刃,无比锋利。
这是孟夏第一次看季青和阿挚使剑,挥手间端的是行云流水,如灵蛇飞舞,一招一式都颇具诗意与杀意。
阿挚便罢了,不知哪年的魅了,会剑法也正常。只是这季青,倒是不知姜家也善剑术。
“洵哥,你下次砍的时候能不能看着点。差一厘米,就差一厘米,我脑袋就要开瓢了。”
原来是黎洵急着救人,把杜跃的头发削了。
食人花已经碎了一地,放松下来的姜锦棠笑道,“没事,回头烫烫和没少一样。”
杜跃还要再喊两声,孟夏伸指挡唇,“嘘,你们听。”
“啪嗒,啪嗒。”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这脚步声有些奇怪,像是一块肉皮拍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的妈呀!”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众人抬头,先是看到一大片雪白带点静脉纹路的肚皮,脑袋发懵的瞬间,这个庞然大物青绿色的脑袋往下一扫,粉色腰带般的舌头就向他们弹射而来。
没有人发令,大家都自觉地四散而逃。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这里所有的生物都很——大。
巨大的青皮青蛙当然不甘心看着自己的猎物逃跑,它一蹦便是三米高,转眼又到了他们跟前。
孟夏不跑了,连魅都不怕的她,为什么要怕一只两栖动物。
她是这样想的,梵音对它无效,但我可以抽它呀。
果然长鞭像抽陀螺一般往青蛙腿上招呼的时候,再巨大的蛙也受不了了,它蹦跳着往远处跑去,众人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不对劲啊。”顾彦时瘫在地上抬头望天,一片虚无,什么也看不见,“这上面可没看见日与月,难道是被什么挡住了?”
季青伸手抓了把地上的泥,触感很真实,只是这土有些不对。
“你们摸一摸这土。”
大家闻言基本都抓了一把,孟夏嫌脏没有伸手,只是看着黎洵将看起来带点潮湿的红泥抓在手里。
这一抓,黎洵很快发现了不对,这发硬的质感,根本不可能是这个红土所有的。又朝下一掷,土块在地上滚了一圈没有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