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俞今正在和许溧说话,并没能给单与文过多关注,他有些失落,两个小熊占满了沙发,单与文只能盘腿坐在沙发前的毛绒地毯上,他像个小狗狗似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闪闪发亮,期待地盯着俞今,惹得俞今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单与文作势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又推了推眼镜,开口问她:“你喜欢吗?我今天的发型。”
坦白(下)
俞今注意到他坐在地上,便也离开沙发顺势在他的对面席地而坐,长毛地毯将两人拥抱在其中,她认真注视着单与文,他今天的发型和afterparty那天的几乎一样,一小缕碎发落在额前,她没忍住上手轻轻拨弄了一下。
他今天把墨镜换成了金属边框的眼睛,在日光的加持下少了点风流,但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宽松毛衣,搭配了一条黑色直筒破洞牛仔裤,莫名多了点痞味,俞今穿着小熊睡衣,竟生出了一种“被美貌打败了”的感觉,于是她真心诚意地夸赞道:“很帅,感觉和顺毛的你差别很大,我很喜欢,不过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单与文听了俞今的夸赞,就像得了奖励的小狗一样,满脸写着开心,坐在地毯上傻乐,许溧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起坐在地毯上的两人,突然有点感动,俞今的神情分外柔和,单与文也满眼都是她,许溧打从心底为俞今感到高兴,她想要俞今永远开心永远幸福,便也对单与文添了几分感激。
不过今天俞今有正事要说才将两人聚在一起,afterparty那天发生的事让许溧吓坏了,俞今不能容忍自己的隐瞒,这为许溧增添了许多无谓的担忧,许溧是她唯一的朋友,单与文是她的男友,她有必要给他们一个解释。
她将广笙的日记本和遗书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对着许溧和单与文娓娓道来:“五年前我参与了一个案子,一个高中女生名叫广笙,被她的同龄男友在车内性侵,最后的判决结果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能定罪。今年,她自杀了,并在死前把她的日记本和遗书寄给了我,她说希望我帮她完成未尽之事,并且说已经把证据寄给了我,但我没有收到。经办的警察来找我聊过几句,他也发现了广笙最后的一个快递是寄给我的,觉得有些蹊跷,但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所以警方没再过多追究。”
她顿了顿,看了一下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随后继续说道:“只是我看完了她的日记,文字和画作都充满了隐喻,而且看起来精神状态也有些堪忧,我觉得她会自杀一定有特别的原因,并且她希望我来查明。当年性侵案中的被告人,就是彭琅,所以我那天找到他想问他情况,他想带我去酒店房间私下谈话,我觉得有些危险就跑了,就是这么回事。”
许溧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扑在俞今旁边轻打了她一下:“你傻不傻啊,你这么大的事你不和我说,是我带你去的afterparty,要是彭琅对你做了点什么,我不是害了你了。”
俞今对着她抱歉地抿了抿嘴,温声解释道:“我一开始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但后来发觉不告诉你的话反而会让你更担心,我觉得我应该和你坦诚相待”,同时她也把目光移向了单与文,注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我也应该和你坦诚相待的。”
单与文伸手摩挲了一下俞今的手背以示安慰:“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说过一点,彭琅确实危险,你可以找他问出个答案,但不可以一个人去,下次我陪你。”
许溧急急地说:“我也陪你!”
俞今宽慰地笑了笑,伸出双手同时握住了他们两人的手:“昨天彭琅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比我更想知道广笙为什么自杀,并且说会到我的律所,告诉我他的猜测。”
许溧有些着急,刚想开口,俞今就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急,她继续说道:“放心,在律所见面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他不会傻到对我动手。”
许溧虽然深知俞今的性格,但还是问了她:“不能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去查吗?我不想你再遇到危险了。”
俞今摇了摇头,眼里都是执着,她看着许溧认真地说:“广笙是自杀身亡,这已经盖棺定论了,至于她为什么自杀,警察没有空去关心,只是我觉得,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我,而且她那么信任我,我不能辜负她最后的愿望。这件事你们不可以和任何其他人透露,只有我们三个人能知道。”
许溧飞速观察了一下单与文的表情,在俞今说她觉得广笙与她相似的时候,单与文的脸上茫然一片,这也很正常,他们刚开始恋爱,俞今自然不会把那么沉重的过往告诉他,甚至她也可以选择永远不说。她握紧了俞今的手,俞今懂她的意思,对她比了个口型告诉她:“没关系的。”
单与文也紧紧握住俞今的手,声音轻柔但语气坚定:“我会陪你一起查清楚广笙的自杀原因,只是你不可以再独自一人贸然行动了,有什么进展都要及时告诉我和许溧。”
许溧也附和道:“对啊对啊,快把你手机拿来,我要给你装个定位软件,你放心我平时不会看的,万一我又找不到你了,保险一点。”
俞今知道她是好心,就把手机给她由着她去了,单与文在一旁翻了翻广笙的日记,逐渐皱起了眉头。
粗略一翻就能发现日记中的文字和画作都逐渐带上了忧郁的氛围,让他想到了他姐姐当时的状态,广笙会选择自杀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她的抑郁情绪。高中时期被性侵,加害人还未能定罪,这大概率是一个一生都无法走出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