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俞今是彻底无法掩饰地惊讶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么重要的信息你竟然不跟我互通?那我今天和她们这场见面的意义是彻底没有了。”
同时她在心中快速复盘了一下,她还奇怪为什么这场谈话校方人员只有李清一个人,原来本就是因她才有的谈话。
这么想来,她的反应确实很不对劲,一个行政人员为什么这么在意广笙的事,这根本就不在她的职权范围内。俞今又细细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和李清见面时的场景,她当时的关注点并不在李清身上,而是一直在看辅导员陈修的反应,但李清当时的意外显然不是装出来的,应该说是她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但俞今当时只当她是因为害怕工作闯祸以及被丑闻震惊了而已。
俞今剜了彭琅一眼,心中火气非常旺,语气也变得讽刺了起来:“没想到连彭公子调查都能碰壁,我倒是运气够好。”
彭琅更加无语,语气都有些不耐:“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家族的二代,怎么这种事情上这么天真,调查难道不应该包括所有人的家庭背景吗?”
俞今没好气地回呛:“首先,我只能算是有头有脸家族的三代;其次,我们书香门第和你们几代从商的哪有可比性?我上哪里去调查人家的家庭背景?”
彭琅也继续火力全开地回嘴:“某些人当初在车里试图勒死我的时候还放狠话,说我只是个无实权的富二代,不值得你脏手,现在倒谦虚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坐在一旁的单与文本来只是安静地陪着俞今,充当背景板以及保镖的角色,在听到彭琅说到什么“车内”、“勒死”的时候,终于面色有了变化,略带责备地看了俞今一眼,但随后又牵过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平息一下怒火。
同时,他也朝彭琅看了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很浓,话语间乍一听是打圆场,但细细听下来还是带着温和的威胁:“什么勒死不勒死的,她这体格,谈不上,她只是问问题的时候用错了方法,你言重了。不如还是说说,你都调查到了哪些人的家庭背景吧。”
话题又回到了正轨,俞今和彭琅互相对视了一眼,暂时原谅了彼此之间的冒犯。
彭琅拿出了几张照片,俞今接过看了几张,照片上的人是李清和薛明清,两人时而手挽手,时而拥抱,很是亲昵。
随后,彭琅娓娓道来:“薛明清和李清的家世可都不差,薛明清家里也是从商的,比我们家的企业体量大得多的多,我们娱乐公司到底是轻资产类,撑死也就买买楼,他们薛家可是能源建设类公司,实打实的重资产。”
“他下面还有个弟弟,他没接管家族企业,反而是把企业交给弟弟了,自己跑到学校来教书,但应该不是为了复刻你们书香门第那套,只是为了之后的仕途做铺垫而已。”
“李清也一样,二人能订婚必定是门当户对,祖辈也是从商出身,早年间发了一笔大财,后来就专注做投资了,她妈妈的妹妹是国资委的一把手,快要退下来了。李清进学校也是为了镀金,后续应该也是要进国资委的,当然也不排除她恋爱脑,所以才和薛明清到一个地方工作。”
俞今听完了之后有些无力,这个家世已经不能用不差来形容了,简直是有点太过了,怪不得彭琅也无可奈何。
思考片刻之后,俞今开口道:“你关注的重点好像是薛明清?”
彭琅点头应是。
单与文突然插话道:“所以你的调查受到了怎么样的阻碍?”
彭琅露出苦笑,无奈地说:“关于学校当初启动调查的事,我查不到一点消息,跟踪薛明清和李清也很难,除了这几张照片以外,就没有别的了。广笙的室友,我倒是有办法见,但我和广笙结婚的事,她从没告诉过她的室友,我怕打草惊蛇。”
“所以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单刀直入的问题,还是得不留情面地问出来。
俞今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乌黑明亮,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彭琅,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彭琅双唇微张,却未吐露出半个字,在漫长的沉默下,他如认命般地闭了下眼,再次睁开眼之时,他缓缓地说:“我怕广笙死前想的最后一个人不是我,所以宁愿她是恨我而死。”
“我不想她恨别的男人,也不想她爱别的男人。”
“说来也奇怪,虽然我不信她爱我如我爱她一般,但我也不信她爱别人。”
“我更怕她是被诱哄,甚至被强迫。”
俞今冷漠地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都是截然不同地指控,不要跟我兜圈子,理由?”
“我曾经见过薛明清送广笙回家,就在她自杀前一个月。”
听到此处,她终于忍无可忍,越过桌子抓住了彭琅的衣领,她的指骨都捏地快要变形,她疾首蹙额地说:“这句话我已经是第二遍说,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你脑子有病?”
“警察没问过你?警察甚至问过我,他们通过广笙的遗书,怀疑她是不是死前受到过来自男人的伤害,例如性侵,但是没有证据,你这么重要的事不和警察说?如果是薛明清性侵了她呢?”
彭琅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羞愧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因为薛明清送她回家的事,我虽然当作没看见,但心中有气,所以我就和她……没顾她的反对,和她……所以我以为她说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