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要不你们二老先回去吧,回头我劝劝锦初。”赵现光走出卧室,对岳父母说道。
王丽珠无力地争辩说:“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还刚刚出院不久,我们不是不疼她,只是……”她说的话,仿佛是一阵儿微风掠过水面,了无痕迹。
姚培宇和老伴儿推着自行车,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农业局小区的大门,街上恍惚的路灯,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拉的长长的。
当晚,姚培宇家里的客厅里的灯彻夜未熄,老两口苍老激动地声音在客厅和卧室里回荡,其中夹杂着一阵儿一阵儿的低低的啜泣声……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姚锦翊的手机就铃声大作,吓了夏予竹一大跳。姚锦翊迷迷糊糊地拿起电话,一看是姚培宇家的座机号码,不由得心生紧张,顿时睡意全无,他急忙接听电话关切地问:“爸爸,有事儿吗?”
“有事儿,你今天抽空来一趟,有事找你!”姚培宇嗓子干涩。
姚锦翊立刻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啥事呀?生病了?我妈不舒服?”
“不是嘞,我们身体都挺好,就是有点事儿找你。”
姚锦翊放心了,他侧过身重新躺好,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啊——好,有事现在说吧!”
“你来了再说吧!”姚培宇不由分说地挂掉电话。
夏予竹把头缩进被窝里,嘟囔一句:“还保密!啥事儿还需要偷偷摸摸三个人去密谋!”
姚锦翊没接话,翻身又睡下,他想再睡个回笼觉。
吃完早饭,夏予竹要去送娴娴上学,临走之前她问姚锦翊:“你什么时候去爸妈那里?”
“我想中午下班去哪里吃饭,你去不?”
“大中午跑那么远吃顿饭?不去。那什么,你顺便把咱俩给妈买的新手机捎过去吧。”
姚锦翊笑着说:“你去的时候再给他们呗,送东西这种事儿,还是儿媳妇比较合适,毕竟你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好儿媳妇!”
“少来!别整那些虚头吧脑的事儿!”夏予竹唬道。
姐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王丽珠家里有一部座机,这部电话陪伴了他们十几年了,是他们和外界联系的主要工具。随着手机的普及,越来越多的人用上了手机,无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哪怕是街上的拾荒人,手里也拿着一部手机在摆弄,这让王丽珠艳羡不已。
她经常和孩子们说王大妈买手机了,李大妈的手机很漂亮,言语里羡慕嫉妒的气息四溢。后来姚锦初把淘汰下来的一部二手机送给她了,老太太宝贝的不行,到处显摆说如今她也是有手机一族了。只是姚锦初的二手机屏幕被摔得像一朵菊花,实在太丑,老太太在外面打电话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拆迁款领到手之后,夏予竹对姚锦翊说:“给妈妈买一部手机吧,你看她像一个想买气球的孩子,眼巴巴瞧着,可怜见的,现在有钱了咱们送他们一部新手机。”
“好啊!真是一个好儿媳!”
夏予竹撇撇嘴:“哼!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后有啥事儿,希望别为难我就好!”
于是夏予竹和姚锦翊去凤城百货大楼,花了一千多块钱,给老太太买了一部波导老人手机。
姚锦翊笑着问:“花这么多钱,真不心疼?那可是你半个多月的工资!”
“钱就是用来花的,不然挣钱干嘛!”夏予竹趴在收款台的旁边儿,看着收银员熟练地在单子上“咔咔”盖章。
第二天上午,姚锦翊下班后就骑着车子去父母家吃午饭。他进屋后,姚培宇已经把饭菜摆到桌子上了。姚锦翊递给王丽珠一个盒子说:“你儿媳妇送你的新手机!”
王丽珠眼神一亮,伸出手接了过去,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看,然后就顺手丢在沙发上,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你心心念念的手机,今天送给你了,咋兴趣不大呢?又不想要了?”姚锦翊不解地开玩笑说,“不要的话我可拿走了,正好我的手机也该换了。”
“想要,想要!”王丽珠面无表情,从沙发上拿起新手机,转身走进了卧室。
姚锦翊也没多想,坐下来开始吃饭。
吃完饭收拾完毕,姚锦翊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瘫成一个“大”字,整个上午在街上执勤,他浑身疲惫,此刻他想迷瞪一会儿。
“小翊,给你说个事儿!”姚培宇一本正经地看着小儿子说。
姚锦翊闭着眼睛养神,“你说!”
“呃,呃,你去银行取点儿钱,给你姐姐哥哥送去!”
姚锦翊睁开眼睛,笑着说:“他们遇到什么难事了?要用钱啊,用多少?”
“不是!”姚培宇咽了一口唾液,“老家小北屋的补偿款,给你哥六万六,你姐两万,他们都不高兴,嫌钱少!”
姚锦翊乐了:“他们不高兴,我就得给他们送钱?什么道理!”
王丽珠急赤白脸地说:“你不是现在有房子住嘛!老家拆迁,他们怎么也得有份儿!”
“你们搞清楚,是拆的我的房子,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姚锦翊据理力争,“再说,新房子我刚交了十万现金,后续的房钱很快要交的!”
“不行,你得再每人给他们一些钱!那是老宅子的拆迁款!”
“讲点儿道理好吧?我不是银行,不可以随便取钱!给不了,没钱!”
王丽珠站起身,用手指着小儿子,气愤地说:“你要那么多钱干吗?他们两家那么穷,处处离不开钱!”
“他们穷吗?穷,还要生孩子?穷,还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姚锦翊也生气了。其实最近几年他对赵现光的高调的生活方式不太认同,他鄙视那种贫穷思维下的贱骨头,没钱的时候过的不像人,有钱的时候又过的像一个鬼,有钱没钱还都是个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