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是一个对未来有着美好设想的理想派,凡事总看美好的一面。这种心态,按道理说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阳互补才能形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如果一个人只关注事物好的一面,忽略坏的一面,有可能是因为个人的认识不够深刻,看不到盲点而已。那些没被发现的问题一旦发生,后果可能极其严重,甚至是灾难性的。想到这些事情,姚锦翊心里无比烦躁。
首轮大战
周末又到了,姚锦翊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爸妈家,娴娴去上兴趣班了,夏予竹回娘家了。这段时间娴娴这孩子舞性很浓,对跳舞很迷恋,在家里天天压腿练功,像一只欢快的松鼠轻盈灵动。天赋是个神奇的东西,如果你不挖掘,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会藏着什么潜能。姚启娴天生具有跳舞的天赋,她的骨骼的柔韧性和灵活性非常高,别人呲牙咧嘴需要练习的劈叉、压腿这些动作,在娴娴这里,伸腿就来,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老师夸我是天生的舞蹈苗子!”姚启娴很得意。
周六晚上,姚锦翊在客厅里葛优躺,无聊地把电视频道翻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他一看电话是姚锦初打来的,心里惴惴不安地犹豫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小翊,你现在来我家一趟,有事儿找你。”电话里传出姚锦初低低的声音。
“什么事儿?”
“你来了再说!”
夏予竹不放心地看着姚锦翊说:“姐姐要干嘛?她想通了?不要钱了?哈哈,她终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
“幼稚,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姚锦翊轻描淡写地说,他穿上外套,拿着手机走出了家门。
姚锦翊的新家离姐姐家不远,大约步行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他本来想打车去,但是马上又改变主意了。他一边走一边思考姐姐打电话的目的,以他对姚锦初的了解,不会像夏予竹说的这么简单。不管咋地,该来的总会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寒冬的街上行人稀少,北风横冲直撞。马路边儿上的一排垂柳,干枯的枝条儿在飞舞,像戏剧舞台上的演员疯狂地甩着头发。
姚锦翊走进姚锦初的家门,赵现光起身躲进了卧室,他发现哥哥姚锦熙早来了,他坐在小凳子上,他们两个人看见小弟弟进来,谁也没有打招呼,沉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姚锦翊也没说话,自己搬了一把塑料凳子坐了下来。
姐弟三人接着沉默,他们之间像有一座无形的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你找我什么事儿?”姚锦翊首先打破沉默,他望着姚锦初问道。一抬头,无意中发现她家沙发墙上的那副拙劣的油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漂亮的十字绣,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旁边五个金丝大字“家和万事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哦,哦……”姚锦初清了清嗓子说,“爸妈说,咱们老家的补偿款,你只给了七万六!你什么意思?”
“不对吗?老宅子的补偿款分为两块儿,一块儿是爸妈当年留下的小北屋的钱,剩下的是我的。”姚锦翊心里一惊,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但是仍然一字一句地说,“小北屋的补偿款就是七万六,我一分没要,爸妈说分给你们俩儿了。”
“那不行,才给我两万,太少了,我不同意!”姚锦初眯眯眼半闭,右腿放在左腿上,架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姚锦翊笑了,说道:“嗯?我问一下,给你的两万块钱,你知道怎么来的吗?我们哥俩儿给你的,我自掏腰包给你一万,大哥从所得的七万六里面拿出一万,加在一起是两万,是我们哥俩给你凑的两万块钱。你不同意没关系,找你爹说去,关我什么事儿?”
“怎么说话呢!”姚锦熙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大声地呵斥小弟弟。
“本来就是嘛!哥,你来评评理,当年t咱爸分家的时候,分给你一套楼房,我是老家的破院子,咱可都是签字画押了的。”
姚锦翊很生气,继续说:“我的房子拆了,补偿款当然归我,不是吗?”
“什么签字不签字的,我咋不知道,再说我还没签字呢,能算数吗?”姚锦初把腿放下,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声音扭曲低沉,仿佛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姐姐,咱讲讲道理好不好?在凤城十几年前谁家分家,需要闺女签字?”姚锦翊耐心地解释。
姚锦初气急败坏,“我不管,反正老家拆迁,必须要有我的,两万是不行的,至少给我十万块钱,不然这事儿没完!”
“我再说一遍,要钱可以,找你爹要去,”姚锦翊收起了耐性,气的眼睛冒火,他斜着眼把头转向一边,嘴巴不依不饶,“两万块钱你嫌少,我还就告诉你了,在爸妈眼里,你就值两万,摆正自己的位置!”
姚锦熙一声不吭,低着头,右手里端着一直水杯子,左手在茶几上画圈儿。他面无表情,似乎眼前的风暴与他无关,他认真地听着这姐弟两个人激烈地争吵。他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姐弟二人的情绪逐渐变得躁动起来,言辞犀利如同两条射线般激荡在一起,火星四溅。
而此刻,姚锦熙就是一名置身事外的看吃瓜群众,心里颇为平静,他一句话都懒得说。
姚锦初突然情绪失控,站起身,抄起茶几上的一只杯子,猛地摔到地上,清脆刺耳的玻璃随着一声巨响,碎片儿崩向四面八方。
姚锦翊一动不动,嘴唇紧闭一声不吭,冷冷地盯着发疯的姐姐,仿佛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