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邹尘不吭声,池尔身体麻了半边,他该不会说对了……
江义舒缓了口气,“你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一开始是有人给我打电话。”邹尘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拽着衣角,“但我没答应,唐向婉女士名气很大,我这么做还活不活了。”
“后面唐向婉女士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合同准备好,她要以妻子的身份替丈夫签。”邹尘说着说着,心里的紧张消失大半,“她手续都带齐了,不管是身份证明还是授权书……”
池尔越听越觉得奇怪,“所以你没帮那些人害唐向婉女士,而是帮她反过来害那些人?”
邹尘连连点头,但这种反过来害人的事情也不怎么光明,点完头又垂下脑袋,“那些人快了一步。”
“我这些都是背着别人做的。”邹尘倒没有后悔,只是背锅二十多年心里难受,“他们都以为唐女士是被我害死的。”
池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唐向婉果然聪明,能把负责地皮的人拉到自己这边,再反过来让江文昌处付出代价。
但江文昌手段更狠,他直接让人取走了唐向婉的生命。
邹尘揉了揉额角,头疼得厉害,“孟成德让我暂时住在这儿,和别人勾结害唐向婉女士的可不是我,但原本我要面对的更多,是孟成德把这些事情告诉上面的人,这才没让我一个人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江义舒眼神暗了暗,“孟成德害怕地皮的事情暴露就赚不了钱,所以想把这些压下来,他不光没有告诉那些人地皮有问题,还和那些人勾结到一起,再把事情推到你身上。”
邹尘其实刚刚就反应过来了,但这么直白听到谁说出来,就感觉这几十年白活了。
他被骗的很惨,邹尘从椅子上起身,环顾周围的一切,觉得这些年荒唐可怜的人只有自己。
池尔也跟着从椅子上起身,“你没有害人,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你帮了唐向婉女士,我会帮你。”
邹尘苦笑一声,“我什么时候帮到她了,那份合同不是没签吗?”
“至于我说的话是真还是假。”邹尘闭上眼,满脸落寞,“这还重要吗?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直等着有人能接我离开这东西,二十多年都是一个人过。”
池尔缓了口气,“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接你离开。”
邹尘愣了一下,再抬眼是满脸难以置信,“真的吗?”
他已经等了二十多个一年,不差这最后一年,但他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池尔朝他伸手,“你当时有帮唐向婉女士的心,对我来说就够了。”
邹尘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他用衣服擦了擦手,才和池尔握住,“后面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找我。”
邹尘说完,又看向一旁坐轮椅的江义舒,“我躲这二十年,是因为信错了人,再加上你是唐向婉和那个人的儿子,我真没害过唐向婉女士。”
“我信你。”江义舒说着,从衣服里取出一些现金放下,“出门只带了这些,你收下吧。”
邹尘刚想摆手拒绝,就看池尔指指被钉死的窗户,“你拿钱找人修修,闻桑当时应该挺用力的……”
邹尘没忍住笑了,他擦干净脸上的泪,“谢谢你们。”
解决完这些事情,池尔拉开门,乔文桑还在不远处守着。
林衍青拖不了太久,池尔重新关上门,“如果孟成德问起来,你想怎么说。”
邹尘已经缓过来了,他再看池尔就变回之前那模样,“您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这二十多年都装下去了,再来一天也不难糊弄。”
回想孟成德之前说过的话,池尔抿了抿唇,“我之前对你有误会,不过不如让这个误会继续。”
邹尘走近一些,“您说。”
“做生意免不了遇到类似的事情,你摊上命案算你倒霉。”池尔一边说,一边顾及江义舒,看主角攻脸上没有异样才放心,“这些孟成德应该也和你说过吧。”
邹尘点头,“对,他之前就是让我这么说的,所以我今天还是把话朝这方面讲?”
池尔嗯了声,“辛苦你了。”
现在不是和乔文桑解释一切的时候,池尔从屋子里面离开,找了个较平的石头坐下。
等江义舒推着轮椅跟过来,才仰着脸解释,“刚刚和邹尘说的那些话,是孟成德在你离开的时候给我说的。”
江义舒没多想,“我知道。”
池尔叹了口气,“当时我听到的时候,觉得邹尘真该死。”
江义舒忍不住看他一眼,以前不管其他人死活的小少爷是真变了,虽然他不明白是什么导致的。
“现在就觉得他很可怜。”池尔单手撑着下巴,低头看向地面时,就看到被石块压住的一颗草,“或许,他不是因为害怕那些流言蜚语才把自己困在这儿。”
虽说邹尘一直否认害怕唐向婉,但恐怕他心里潜意识就认为,他的确害了人,否则也不会被折磨的这么憔悴。
江义舒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出门的时候就没有打理。”
池尔顺着江义舒的手摸了一下,原来是头发翘起来了,“不重要呀。”
孟成德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被封住的窗户。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不上和池尔打招呼,孟成德急匆匆走进房间。发现邹尘和乔文桑互相瞪着,乔文桑还一副想打人的模样,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还在吵架吗?”孟成德把两人隔开,“发生那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就别为难邹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