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骄傲的眼神像支箭矢,直入他心魂,如同无云天际突洒的一缕艳阳,绚烂昭彰,分明是聘聘袅袅的轻柔,却在瞬间凝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劲韧。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如浪鼓声响彻鹿苑,几人骑至草场中。
劲风卷着一丝杀气,在两位英俊男子间刮过。
一声惊锣乍起,挥杆如箭,球腾地而飞。
裴旸正欲直击,却被元珩诡秘一挡,他退杆远绕,但元珩却紧追不舍,一个巧传,球滚至云静的杆下。
裴旸道:“殿下这是不打算给裴某留活路了?”
元珩道:“本王得看紧了你,谁知道大人会不会再做出‘誊抄账簿’这等偷梁换柱之举。”
云静已击入一球,裴昕如梭般挡在前端,又将球送予了兄长。
裴旸纵马急转,将球护住,元珩和云静紧跟其上,双面夹击之下,杆向后一扬,球向后滚去,又被裴旸横杆一扫,顺着一个巧妙的弧线,入了洞门。
元珩借机骑至裴旸身旁,絮语:“小裴大人的御史台恐怕不是一片净土,这么多日已过,大人对吴钦之死就没有什么解释么?”
裴旸却道:“吴钦和谢义所中之毒为雷公藤,那些时日吴钦旧伤发作,一直用雷公藤泡酒入药,没想到当日用之过量,暴毙身亡。谢义饭菜里的毒,是他不小心把酒洒入所致。”
元珩在草场中央停驻,与裴旸相对而望。
许久,元珩忽然笑了声,“大人果真权势通天,随便寻个理由就敢结案。”
“吴钦杀了一个囚犯,一个已经定罪的囚犯……而后再自杀?这样的事又有谁能说清!”裴旸紧逼诘问,“难不成,殿下知晓他毒死谢义的原因吗?”
再说,就要说到景明寺上去了。
元珩喉间的话全部化为苦水,重新咽了回去。
裴旸眼里似有闪烁,他怎会对元珩想要彻查景明寺一案没有丝毫怀疑,只是此案与自己无关。若吴钦真是有人插在御史台的‘暗线’,人死了,线也拔除了,还能更清晰地把控御史台全局。
他不愿为了这个真相去冒险。
他就是在自扫门前雪。
他只效命一人,就是当今陛下。
裴旸冲元珩冷冷一笑,“抱歉,殿下想要的真相,裴某并不想要。”
忽然,球飞至二人中间,两人几乎同时反应,挥杆追向前。
裴旸此杆下手极为狠戾,如同在宣泄不满,全然不顾正疾马逼近的元珩。
长杆在眼前划出一道虚无,只听“嘭”一声,球被裴旸远击入门。
此球力量极大,穿过门洞之后,直接撞倒了墙边的旗杆。
这一球让元珩觉得莫名其妙。他看见裴旸在场边徘徊,目光在某个方向停驻时,总有一种令人反感的意味深长。
沿着视线望去,居然是一抹红色英姿……
后几局,两位郎君貌似都打得心不在焉,裴三妹以为兄长在刻意示弱,最后干脆放水,让元珩夫妇取胜了事。
赛后,宫里还安排了晚宴,臣工们不得不留下应酬,许多女眷无要紧事就都散了。
云静日久没打过球,回府沐浴后,腰酸腿痛倒在床上不愿起,想起了那把紫玉壶:“丹蓉,怎么没见你把玉壶带回来?可千万不能丢!”
丹蓉和水韵一人管她一条腿,边捏边说:“主子放心,许参领让把今儿赢的玉壶和妆奁都放他那儿,陛下还赏了殿下几幅名贵字画,到时候派府兵一起护送。”
水韵说:“婢子已经让小厨房备晚膳了,您起来吃些吗?”
云静摇头说现下没胃口,只想睡过去。但时辰尚早,现在睡了,半夜精神头起来可怎么办。想了想,她一个猛子坐起,打算去廊下吹吹风。
平城的秋来得太快,天刚擦黑,凉意就透过薄纱渗入肌肤,倒是能让人清醒些。她头靠廊柱坐在阑干上,也没让婢女加衣,只用掌心摩挲手臂来生些暖意。
头顶忽来一阵淅沥,水珠噼啪敲在叶子上,没一会儿便串成了雨线。
灯影摇晃间,仿佛有个人影出现在对面廊檐下。
元珩手里端着两个锦盒,被突然而至的大雨拦住了去路。
云静赶忙喊来丹蓉:“快去给殿下撑伞!”
丹蓉擎伞跑了过去。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她看见他穿过雨雾徐徐走来,月白襟袍在潇风中飘动,廊灯为他的身廓披了层银辉,这样的明爽俊朗,连桥下清渠都不及万分。
明澈的夜被大雨搅得水意滂沱,这条路明明很短,云静却觉得此时无比漫长,忍不住迈下台阶想离他近一点。
终于,他在面前停驻的那刻,她情不自禁扬起了唇角,仿佛方才跨越了千山万海。
元珩从丹蓉手中接过伞,撑在云静头顶。见她衣裙单薄,轻扶肩头把人往屋里带,“进去说。”
入了暖阁,他刚把两个锦盒放在案上,云静就奔过去,打开盖,惊讶叹了声“诶?”
那紫玉壶不是一只,变成了一对儿。
她抚摸着一模一样的花纹,就如见了真的变戏法:“怎么多出一个?”
“许征搬过来的时候我恰好看见,想起府里好像也有一个,就让邢总管从库房寻了来。”元珩脱下淋了雨的外裳,走到她跟前,“府里的这个,应该也是父皇从前随手赏母妃的,我料想原本就该是一对儿,八成是内廷司哪次为了凑别的数,硬生生给分开了。”
云静扬着凹出的小梨涡直道圆满,亲自下场挥汗如雨真叫太值得。
她把今日赢玉壶的始末讲了一遍,又不禁喟叹:“我那四妹不识货,还搜寻出来送人情,亏得这玉壶是老物件无人在意,否则家里就跟着遭殃了。”她把东西收好,越想越气,“我明日就回府说她几嘴,定要让她受些责罚才能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