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平时野外爱好很丰富,徒步露营登山都爱玩,对江浙沪一带的山区都比较了解。余杭的这座山是他以前跟团队一起登过,觉得不错,所以这次带了很多露营设备进山,好在严岸阔的车加长够大,能装得下。
六月蝉鸣正盛,但山上寒意未退。边迹带了一件薄外套,下车就扣紧扣子。严岸阔把帐篷和露营桌拿出来,招呼乔远他们来搭手。
“有谁会搭的?”乔远带的是登山专用,自然也比平时用的帐篷更复杂一点,“咱们分工弄吧,能快点,赶紧搭完了好吃饭。”
“你带了几个帐篷?”聂杭问。
“四个。”乔远蹲下身,熟练地将铆钉扎进土里,一抖一抻,帐篷的轮廓就出来了,“不想搭也可以,两个人挤一起,还暖和点。”
“别!”聂杭憋着笑说,“四个人里凑不出一个直男,真住一个帐篷,那不乱套了?”
聂杭嘴上没把门,边迹听这话,拿他年轻时候的话笑他:“天呢,你不是吗?别吓我!”
“那这……”聂杭有些心虚地咳了声,“以前是,又不能代表一直是,这种事谁都不敢下定论,对吧?”
边迹穷追不舍:“不会吧聂哥,你不是比铁还直吗?以前上学,连集体澡堂都不想进,被别人开玩笑地亲一口都能恶心半天。怎么,最近思想有波动啊?”
聂杭回答不上来,不耐烦地说:“啊呀去去去,搭你的帐篷吧!”
“耳朵红啦?”边迹指着他的脸,回头高声问乔远,“远哥,是我眼花了吗?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红了?”
乔远正背对着大家忙碌,没回应。
聂杭气得甩手背过身去,“烦死了!严律师,你赶紧给人拉走!”
边迹笑而不语,下意识看了眼严某人。某人不愧是见多识广,一点都没表现出异样。
乔远清了清嗓子,转身自然地转移话题:“严律,帐篷你会搭吗?”
严岸阔摇摇头,“不会。”
聂杭说:“我也不会。”
乔远说:“那分组来吧,严律跟小边一起,我跟聂杭一起?”
“行。”
于是一行人笑笑闹闹开始扎营,都是学东西很快的人,配合起来很顺畅。半小时后,乔远那边的帐篷就搭起来了。
严岸阔第一次做这个,不如聂杭熟练,但上手也很快,边迹不舍得让他干太多,一个人跑前跑后,聂杭在旁边看着他们笑。严岸阔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凑上前想帮忙,被边迹拒绝了。
“边迹,”严岸阔哭笑不得地指了指旁边看热闹的二人,“我手脚还算健全,不用照顾,反而前段时间刚痊愈的人是你。”
边迹“啊”了声,回头看到两位好友调笑的表情,自觉不好意思,站起来说:“没,刚刚没什么要帮忙的地方。现在正好这个架骨我拔不出来,你试试看?”
严岸阔便上前查看,捯饬半天,把说明书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确认是关节处坏了。
“哪儿坏了?”乔远闻声也凑上来。
严岸阔指着无法开合的部分:“骨架弯不下去,西南角没法撑起来,只能塌一块。”
乔远帮着捡查半天,确认没法复原了,唉声叹气道:“奇了怪,来之前我还检查过的,估计路上太颠簸给颠坏了?”
“有备用吗?”严岸阔问。
乔远去车里翻了翻,摇摇头。
“没事,就一个角矮一点,又不是不能住。远哥,你们先去忙,我把剩下的搭完!”边迹一如既往地做那个解围者,笑着将另一角固定好。
乔远为难道:“那怎么行?这个留给我,你去睡那边搭好的。”
“哎呀,给谁不都一样嘛!”边迹摆摆手,“你以为咱们这帮人聊嗨了,能睡几个小时?”
乔远拒绝:“不行,后半夜温度低,这样肯定漏风,会冷的。”
边迹说:“没事,大夏天能冷到哪儿去,再说不是还有睡袋吗?我多穿点就好了。”
两个人还在争谁来睡这个残次帐篷,严岸阔听了一会,缓缓走近,进帐篷感受了一下,走出来,严肃道:“这个没法睡。”
边迹还要争论,严岸阔一把拉过他,继续说:“你来我这。”
“不是,”边迹被他拉着进另一个帐篷,以为他要跟自己换,“别换了!谦让什么呢?我没法睡,你也没法睡啊!”
严岸阔笑道:“谁说要换了。”
边迹诧异地看着他。
他指着空间内说:“委屈你,跟我一起挤挤。”
到底谁在兜谁
边迹先是愣了下,再三确认严岸阔的表情不像玩笑,才问:“这……不了吧?”
“不是还有睡袋么?”严岸阔原话奉上,“你要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就把睡袋裹紧一点。”
边迹还真不习惯,跟一般人分享睡眠这么私密的事,他向来不会做,但有睡袋这件事,让他放松不少警惕。
最后边迹拗不过,只好选了个外面的视角盲区,稍稍靠前,凑到严岸阔的下巴附近,低声说:“严律就不怕,晚上睡袋再出什么意外?”
严岸阔也不怕,低下头,直直看着他,“比如?”
两个人的呼吸缠绕,边迹继续说:“那我可说不准。”
“边先生的自控力,我应该可以放心吧。”严岸阔半开玩笑地说,“毕竟是遇到火灾都能冷静的人。”
“大概可以,”边迹伸出手,在严岸阔的袖边蹭了蹭,“——如果你今天不用这款香的话。”
严岸阔的小心思被戳穿,有点不好意思,问:“我还以为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