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迹有个下意识弯腰的动作,顿了一下,答应这个请求。
虽然睡前做了很累的运动,睡袋的拉链拉上后又形成狭小又黑暗的安全屋,但今晚边迹的睡眠质量仍然不算好。
等到严岸阔睡着,边迹轻轻翻了个身,来到床的另一角,才渐渐进入梦乡。
委托关系
第二天,严岸阔率先醒过来,发现边迹正蜷缩在角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极轻地将人捞回床的中央。
睡觉这么不老实。严岸阔看着枕边人,默默地想。
当边迹的闹钟响起时,严岸阔已经将早餐带回。
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床就有热乎的、合乎口味的餐点品尝,边迹十分受用,一边看人倒咖啡,一边索吻,像只大狗一样挂在男朋友的脖子上:“你好像田螺姑娘。”
严岸阔回应完这个吻后便撇开脸,提醒:“你可别闹我,只有十五分钟的早餐时间。”
二人出门时间必须提早,因为严岸阔需要先将边迹送到安检处,再横跨二十公里,回虹桥坐高铁去南京。
因此,边迹只好收了神通,专心用完这顿爱心早餐。
严岸阔这次代理的案子,原告叫顾慧心,是文顺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几年前,她跟梁景良结婚,因为身体不好从集团退出,扶持丈夫进入集团核心。去年,文顺董事长因心脏病突发离世,巨额遗产由独女继承,梁景良却突然提出离婚,要求分割财产。
案子标的很大,委托人梁景良是本案的被诉人。他既是上诉人的丈夫,又是文顺集团的高层。考虑到公司形象、公关准备等等,所以顾慧心拖了小半年才决定起诉。严岸阔一开始没打算接,因为原律师突然重病,所里无人,主任亲点,他才临危受命。
严岸阔跟梁景良约在下午两点,等了半小时也没见人。
黄筱萧不住地看时间:“严par,我给梁总打好几个电话了,他一直没接。”
“去催前台。”严岸阔继续看着笔记本电脑,头也没抬。
前台反馈结果是,梁总在董事会上,要再等一等。
二十分钟后,梁景良姗姗来迟,指尖夹着烟,落座也没熄灭,吞云吐雾地说:“怎么是你?之前的律师呢?”
“他生病了,周主任应该跟您说过。”严岸阔说完做了个简单自我介绍,“我叫严岸阔。”
梁景良皱着眉说:“我知道你。嗯……有点年轻了,比起刘律,经验差点。”
严岸阔松了松腕表,生硬地笑着,“梁总,相信您选择恒天也是综合考虑了多方因素的结果。既然周主任委派我接这个案子,我肯定会全力以赴。”
梁景良不屑地问:“你有把握能赢吗?”
严岸阔说:“没有任何律师能给您打这个保票。”
梁景良语气半带威胁:“现在集团上上下下都在盯着这个案子,我要是输了,不只是失去钱那么简单。所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必须赢。”
黄萧筱听完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严岸阔。后者默了两秒,镇定道:“我只能保证,在事实和法律的框架下帮您争取最大利益。”
“少来这套。你们拿钱,替我办事,就这么简单。”梁景良冷笑,看了眼手表,摆摆手说,“我接下来还有会,你们要什么,跟小王说吧。”
梁景良身边穿着纯白职业套装的女生立刻站出来,朝严岸阔伸手,“您好,我叫王喜,是梁总的助理。”
严岸阔浅浅与她握手,梁景良拎起西装,匆忙登上专车离开。
黄筱萧看着笑面待人的王喜犯难:“我们根据刘律的资料,整理出一些细节问题,需要跟当事人确认。”
“没关系,我可以回答。”王喜自信地说,“梁总有关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问我。”
黄萧筱还想争取跟当事人直接沟通,被严岸阔拦住了。严岸阔从包里拿出眼镜,戴上,缓缓地问:“请问,您跟梁总,是什么关系?”
王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我是他的助理。”
“一直都是吗?”
“21年7月入职的,从那以后就是了。”
“刚毕业就是总助?”严岸阔看着她问。
王喜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恰好那年校招有岗位。”
严岸阔没有多说,点头夸赞道:“王小姐未来可期。”
王喜不自然地握了下包,说“谢谢”。
严岸阔没有追问更多,只是低头例行提示:“那麻烦您了。不过,有一点要提醒:如果虚假陈述事实或证据,存在重大隐瞒的,律师有权解除委托关系。”
王喜呆了两秒,迟滞地点头,“嗯,知道。”
接下来,黄筱萧就着整理出来的表格一一询问,严岸阔则细化追问,几个人直到下午才散。
临走前,严岸阔忽然提出新的需求:“或许明天王小姐有空,能不能带我们参观一下公司?我们想就集团的经营状况,以及内部组织架构,做个初步了解。”
王喜点点头,“好的,我来安排。”
王喜第二天一早就在集团门口迎接,身后跟着几位黑衣装的男人。她介绍道:“这些都是部门的负责人,您好是对组织架构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他们。”
严岸阔跟他们一一点头,一边走一边询问各个部门的情况。
走到梁的办公室门前,严岸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梁总是什么时候进管理层的?”
王喜答得很快:“梁总前年十月才开始接手集团事务,之前一直是顾慧心在打理,几位董事并不看好他。他之所以提出离婚,也是因为想要脱离这个阴影,想要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