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每天醒来就看见他。
如果能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睡。
严岸阔想着,心跳越来越快,他甚至现在就闪现到上海,把那个人死死揉进怀里。
这么久没见面,严岸阔想从南京带点礼物回去,于是在回去路上选了家本土的老字号银饰店,挑了个银坯,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好自己想要的图案,让人现场做戒指。
“哟,给对象买礼物啊?”老师傅一边在戒指内雕琢,一边笑着问。
严岸阔点点头,“嗯,麻烦您给磨得精细点。”
“那肯定,我的手艺你去打听,整个南京不说第一,前五那是肯定的。”老师傅熟练地抛着光,对着图纸说,“我看你画的,这是个飞机啊?右边这条线是尾迹云吧?”
严岸阔笑着说:“是。”
“对象是空姐?”老师傅做到精细部分,戴上放大镜,“还是你们年轻人浪漫。”
严岸阔没说话,抬手看腕表,发现时间还早,便问:“师傅,等会能不能让我在里面刻个字?”
“没问题,笔画不多就能刻。反正都在环儿里边,不影响美观,你刻得好坏都是心意。”老师傅通融地把位置让给他,开始极限现场教学,“你就把这个对准戒指,注意力度,手稳点就行,不难的。”
严岸阔是个十足的聪明学生,不但滑冰和法律学得好,在刻字方面也有一点就透的天赋。
最后,严岸阔带着刻了歪歪扭扭但清晰可见的二人姓氏字母的戒指,坐上车。
高铁上网速不好,无法进行任何需要网络传输的工作,严岸阔被迫拥有两小时的放空时间。
他闭上眼想,如何才能把本就稀缺的约会时间变得更加高效。他跟边迹的工作性质使然,每次见面都匆忙,这让独处的时间更加宝贵。
穷举完几十种解决方案后,严岸阔得出一个结论:有个办法,能在二人空闲的时候,每时每刻每分都见上面。
严岸阔恪守仪式感,即便已经着急到不顾形象地一路狂奔甚至差点跑掉一只皮鞋,仍然不忘下单一大束玫瑰,让送到货架。
餐厅帅气的保安看管货架物品,把花交给严岸阔后,很有眼色地祝福他“约会愉快”。
怎么会不愉快呢?严岸阔想,此刻走在车水马龙的闹市,而他是去赴心爱的、三周未见的爱人的约,他可以短暂原谅世界的不堪。
严岸阔抱着花束来到约定位置时,其实已经过了餐厅最晚上餐时间。但他需要感到幸运的是,他的男朋友·边先生拥有绝佳的口才和良好的人缘,因此老板为网开一面,延长了一小时的打烊时间。
“累吗?”边迹特意下楼接他,见到第一句话是问累不累,“怎么还有空买花啊?”
“看到你就不累。”严岸阔把玫瑰递到他手上,“送你的花。”
边迹单手扶着下巴道:“你这好像十年前偶像剧里的话。”
严岸阔不满:“我明明认真的。”
边迹低声笑了笑,一手接过花束,一手摸他的头发,“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眼圈怎么黑成这样?”
严岸阔叹气,“案子打得人心累。”
边迹关心道:“现在解决了吗?”
“还没判,但好歹是不用投入太多精力了。”严岸阔指着桌子说,“快进去吧,店老板该催了。”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过得手忙脚乱,一个被无止境的调查、盘问、吵架、推诿折磨得心力交瘁,一个则陷在文山会海里不能自拔。
今晚算是短暂的气口,要是再不从海里出来透个气,两个人都要窒息了。
边迹选择跟严岸阔坐在桌子的同一边,偷偷在桌布下把手放进他的手心,像极了热恋期的大学生:“想你呢。”
严岸阔温柔地回应:“我也想你。”
餐厅有驻场的钢琴手,此时正在弹一首上世纪经典民谣。一切曲调被钢琴重新演绎,都显得格外优美温柔。音乐让严岸阔产生气氛正好的错觉,小别重逢的情绪则加重了误判的可能。
“还有这个,”严岸阔像俗套又落伍的偶像剧男主那样,试图像边迹展示上个月才学会的戏法,从桌上密集的玫瑰花里变出一个戒指盒,递到自己攥着的、边迹的手中,“给你的礼物。”
丝绒盒中躺着一枚戒指,它明显是情侣戒中的一枚,装饰图案是机尾及其留下的云线,尾迹云又似心电图刻画的心跳。看起来是定制款,应当是蓄谋已久的产物。
边迹嘴巴张了张,惊喜地问:“怎么突然……送戒指?”
严岸阔不觉得戒指有多特殊的含义,只是觉得边迹的手指很适合戴,而手工艺品又实在有新意,于是就做了一个。
因此也就没意识到,自己的话与戒指结合起来有多么正式而严肃,而这些都给了边迹巨大的压力。
“我今天回上海的路上,一直在想个问题。既然我们两个白天的时间总是对不上,你还需要全球各地飞,那么住在一起,是不是至少晚上有机会见面?”严岸阔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到让人心疼,“所以,你愿不愿意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不得不承认,严岸阔是位优秀的律师,冷静,果断,说一不二;可他作为魔术师实在有些蹩脚,边迹甚至可以看到花里的机关和他反应不太迅速的手法。
边迹先是愣了半秒,随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确认道:“什么意思……?”
“以前也跟你说过,我那个房子当时是按照婚房装修的,从来没有任何人跟我一起住过,请你相信我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