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章裕和死后,田慧生继承的可能不仅仅是一间屋子,还有一部分现金。这部分现金才可以让苏家失去了苏军这个唯一的劳动力后还有足够的资金可以维系樊惠和苏望生的生活。
裴适在看到樊惠长期住疗养院和苏望生能正常从师范学院毕业时就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苏军的常年失业,被困在家中的樊惠,苏家并不具备有家庭的积蓄能力。
樊惠在苏望生16岁时入疗养院,即是从苏军死亡开始到樊惠入院只有四年时间。
那是1990年到1994年,即使这四年间樊惠有外出工作,那么她工作所得应该也就刚好够两个人生活,并不够苏望生在入学师范学院后付学费。
现在回头看,裴适和齐龄在苏军的案件上一直缺失了一环,所以才导致进展如此缓慢。
现在这一环接上了,苏军的案件开始渐渐展露他本应有的脉络,而苏望生和田慧生的去向仍然不明朗。
裴适终于满足的摸摸扁了的肚子,一个人走到食堂看看还有什么剩下的。
已经一点多了,食堂里的人变少了,裴适拿了个餐盘去打菜,阿姨手抖也不抖的给她打满了番茄牛肉和尖椒炒茄子。
番茄酸甜,尖椒微辣,裴适一边吃一边在脑海中闪现樊惠的样子,苏军的样子,田慧生的样子,章裕和的样子还有杨穗子的样子。
家庭悲剧并不少见,女性常常是婚姻关系里的被剥削者,从古至今莫不如是。
可是当“女人”真正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们留下了照片,留下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的那些足迹。
裴适的心情也开始像番茄和尖椒一样又酸又辣。
大学刚刚毕业时,裴适看着读报纸的父亲有时觉得自己好像缺少了点文化熏陶。
于是找了一些电影在闲暇时看,她觉得自己最有印象的是张艺谋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
裴适倒不是对巩俐所饰演的颂莲从入陈府前知性进步的大学生最终在陈府内被旧社会的陈腐规矩异化为“疯了的四太太”最有感触。
而是梅珊站在俨然像城墙一样的高门大院的陈府屋顶,穿着水袖唱出一段段唱词。
缠绵悱恻也绝望凄凉。
为着那些在电影里并不明晰的唱词,裴适特地上网查过,那是越剧《女吊》里的选段。
“天啊天,
我本是青春女郎,却为何落得个这般模样。
谁让我青春丧?谁让我变容样?
谁让我失欢笑,谁让我陷泥淖?
风尘卖笑t少尊严,改变真性心凄凉。
遍体鳞伤哭无泪,强作欢颜苦难当。
无人怜悯、无人探望,无人同情,无人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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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你觉得那些在生活中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人都长着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