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疏离又冷漠的女人钻了出来,无视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窥视目光,在侍者的引领下缓步走上台阶。她的身形挺拔如枪,黑色的定制西装熨帖又凌厉,极好地贴合了女人森冷如刀的气质。
这身定制的行头自然不是饶听南掏的钱,昨天左止元就拉着她到了香江那家名字都没有却很有名的西装老店,为她拿了这套衣服。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饶听南看着镜子中气质突然锋锐起来的自己,微微挑眉。
你哪里的尺寸我不知道?左止元心里嘀咕着,面上却一本正经,“你忘了我以前量过?就算你现在瘦了点,也不至于不合身。”
“明天可就是真正的大场面了,会紧张吗?”左止元站在她身旁,欣赏着镜子中有些陌生的饶听南,“几大家族的话事人估计都在,即便不在也是钦定下的继承人去。虽说你开过无数发布会吧,但这些多少还是有些不同。”
饶听南耸耸肩,“大概会紧张吧,不过我这张脸,装起厌世高级的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饶听南跟着侍者穿过重重长廊,思绪飞回了昨天晚上。
呐,比如现在,她自带的冷清疏离气质就能很好地掩饰她的紧张。
她耳朵很好,听见了周围声音压得极低的窃窃私语。
“那是谁?有点眼熟啊。”
“饶听南啊,经济新闻上经常出现的。”
“哦哦哦原来是她,她不是那个……破产了吗?怎么也被受邀了?”
“代表左家吧,听说左家大小姐信任她的。”
“嚯,那她这一破产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让左家看上了也挺好啊。”
周围的议论反倒让饶听南平静下来了,跟着侍者进入拍卖会场,坐在了最前排的舒适软座。侍者恭敬递上了印制精美的拍品资料,饶听南接过,随意翻看着。
蔡家还真是拿出来了不少好东西,或许这就是传承几代人的大家族的底蕴?
她微微挑眉,心中感慨。
古董书画这些只是少数,却也质量颇高:明清金铜佛像,宋明瓷器,名人书画寥寥数件,就已经打好了这次拍卖的基石。还有一些挺有意思的拍品,譬如nba某赛季冠军球队签名篮球,某位知名设计师设计的第一款高定礼服的废稿,珍藏了许久的珍贵普洱茶饼,一张世界顶尖钢琴师告别演奏会的内场门票,著名电子游戏公司老板提供的全套人物手办……当然了,最后这位有借机打广告的嫌疑。
以及压轴的拍品,蔡老爷子亲笔写的书法——饶听南是不准备和那些摩拳擦掌准备拍个精彩绝伦的马屁的人抢的。
至于古玩书画?她没这个欣赏水平,也委实没必要,但倒也是个不会出错的选择。
她的目光在那些有意思的拍品上巡游,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微微一愣。
身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清脆张扬的女声响起,“你是谁?左止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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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总好,饶总……饶助理没来吗?”
左止元看着面前极力掩饰眸中失望的女人,轻轻摇头,“饶助理有别的行程安排。”
“好吧,我知道了,”女人神色怅然,低头在手机上按了两下,发出去条消息,随后微笑着自我介绍,“左总好,我是唐倾的宣传部副部长余阳,您也可以叫我阿阳。”
“宣传部副部长……”旁边一直不动声色的顾晨东笑眯眯地戳着刀子,“唐倾的高层级别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因为饶助理没来,要是饶助理来了,迎接几位的应当就是唐倾全套领导班子,”阿阳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倒也是诚恳坦白,“事实上,我们对左氏有着不少怨言,所以内部讨论后才把我推了出来迎接几位,希望您理解。”
她的过分实诚反倒让顾晨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无奈地看着左止元。
左止元默默摆手,看着面前大概比自己还要年轻些的女人,温声道,“带路吧。”
几人在余阳的带领下参观了唐倾的大小部门,也顺道听了一场例行汇报——虽然没得唐倾员工几个好脸色。
唐倾上下冷淡甚至是敌意的态度让随行人员都忿忿不已,看着领头左止元,希望她能说句话。
左止元沉吟一会,摆摆手,“你们先回吧。”
她自己走向收拾东西的余阳,“余部长,请稍微等一下。”
在余阳诧异的目光中,左止元微笑着向她伸出手,“阿阳,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余阳懵懵地伸手与她相握,面上有些抗拒,却缓缓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我想请你和我单独走走,以左止元而非左总的身份,”她看着面露为难之色的余阳,轻声说,“我想问问饶听南的事。”
余阳一怔,随即伸手引领。
“您和我来。”
在会议室落座,她为左止元倒上了杯热茶,“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左止元沉吟一会,“没有饶总,唐倾最近怎么样?”
或许是这个称呼让余阳开心了些,她神色稍微缓和,眸中陷入某种低沉的回忆,“还好,也不怎么好。”
“左氏还清了唐倾的债务,成了唐倾的控股人,唐倾以前被迫丢掉的那些合作又可以捡起来继续谈。实话实说,左氏待我们也不薄,并没有派个什么人空降过来指手画脚,还是让我们按照以前的方式发展。”
“可是饶总终究是不在了。”
“哦对了,还是派了只监察小组,不过他们人也挺好的。”余阳神情复杂,“但是我很迷茫,左氏对我们来这一出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