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没有解释是他的血液诱导,他尾巴不大安分,装傻充愣问道:“那你看看自己在做什么坏事呢?”
长裤还挂在脚腕上摇摇欲坠,宁屿感觉自己干了坏事还被抓个正着,眼睛泛起水雾,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始作俑者回抱着他,利维坦咬着宁屿修长白皙的后颈,强行安慰道:“怕什么,有我在。”
热潮来得快去得也快,宁屿浑身酸软地躺在礁石上,连海水也变得可爱了不少,浪花温柔地冲撞着他的小腿。
精美的贝壳里放着已经剥好的贝肉和海鱼刺身,显然是利维坦花了心思给他弄来的“大餐”。
宁屿好不容易起身穿上衣服,立刻感觉一股热流要从身下涌出,他的脸一下羞得通红滚烫。
晚上的记忆断断续续,已经模糊不清了,可是宁屿转头看着四面空旷的大海,感觉自己不知羞耻的叫声还萦绕在耳边。
直到利维坦搜罗了一圈回到他面前,宁屿看着他肩膀、胸口、后背的抓痕,宁屿两眼一晕,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落网之鱼
利维坦没有挽留宁屿。
尽管两人已经有了人类世界里某种意义上的事实关系,而宁屿又是个传统的男人,只要利维坦稍使一点小手段,宁屿大概率也会出于愧疚之心留在他身边。
但人鱼满脸写着善解人意,看似十分大度,仿佛吃亏的是自己。
“我刚才——”
“我送你回去。”利维坦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像个被始乱终弃的妻子一样,不得不目送渣男丈夫离开。
在太阳升起前,他会把宁屿送回岸边。
宁屿还使不上劲,他搂着被利维坦的脖子,在水下潜行,一言不发。
他第一次庆幸人类在水下无法呼吸,这样他就有理由缩在利维坦身后,不需要费尽心思地找话题来打破这份尴尬。
人鱼的尾鳍偶尔会掠过他的脚腕,触感就像他光着脚踩在鱼尾上,一次次又脱力滑下来……宁屿心跳突然加快,摇了摇头,想要把脑子里那些带颜色的画面丢出去。
夜晚的大海是无边的黑暗,难怪水手总经不住人鱼的诱惑,宁屿偶尔抬头看向四周,便会心生恐惧,又把利维坦搂得更紧些。
“如果是那条人鱼,他能带我们出去吗?”宁屿想起卢斯卡问过的一句话。
宁屿那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假装把这句话当成他的自言自语。
他们迷航在海上,利维坦指引他们来到这座小岛。
可岛上的一切无不透露着诡异,食人鲨、浓雾、毒蛇,接下来的还有什么?
利维坦……他知道这一切吗?
趁着这会儿走神的功夫,利维坦翻了个身,让宁屿趴在自己身上。
皎洁的月光下,宁屿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与利维坦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利维坦此刻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有一丝不轻易察觉的满足。
宁屿的良心再次受到谴责,自己趁病睡了人家不说,竟然还开始怀疑起他来了。当初要不是利维坦及时出现,他们一船人早就死在海上了。
距离越来越近,快要回到岛上了。
不像人类,人鱼长期需要在海里穿梭,他们的夜视能力极好,远远地看见岛上有人在等他。
好消息是终于还是有人惦记宁屿的死活,坏消息是岛上有一群人。
卢斯卡双手被绑着,嘴巴贴了胶布,眼睛也被打肿了一只,利维坦非常记仇,看他倒霉真是大快鱼心。
身后站了个身材矮小、满脸皱纹的男人,利维坦记得他,是个贪婪又自作聪明的船长。
手上的工具一应俱全,手枪,长叉,木棍,甚至还有渔网。
猎人有备而来,指望自己这个猎物上同样的当。
利维坦不屑地拐了个弯,打算游到小岛的另一端。感觉到突然换了个方向,宁屿警惕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附近又有鲨鱼出没吗?”
毛茸茸的头发在胸口蹭了蹭,利维坦改变了主意,突然游回了原来的路线。
岸上响起枪声,医生的眼镜被踩得粉碎,人鱼的尾巴喷涌出血液,收着渔网的人们大获全胜,宁屿被人鱼紧紧抱在身下,挡住了一切。
变故突如其来,没人在意宁屿的绝望与愤怒,人鱼再度落网了。
人鱼的配偶
利维坦和宁屿,以及倒霉的卢斯卡被齐刷刷扔进了禁闭室里。
岛上环境简陋,所谓的禁闭室,只不过是用木桩围起来的一个帐篷,还四面透风,遮不了风,挡不了雨,透过夜晚的篝火还能看到在外围观的人影。
宁屿双手被绑了起来,他满心满眼都是愧疚,对船长的愤怒过后,又落入了自己的自责中。
为什么非要回到岛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利维坦绝对不可能再次被抓住。
另一个人深感倒霉透顶。眼镜彻底粉碎,卢斯卡五米之外人畜不分,现在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还得努力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内鬼,船长偷偷跟在他们身后,他救人心切,实在是没有察觉。
只有利维坦达成了目的。
尾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受伤的地方掉下来一块鳞片。鱼鳞流光溢彩的,利维坦心想可以送给宁屿,让他拿着玩儿,反正他一向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利维坦对这里的环境意料之外的满意,也许是船长怕他死掉,又担心放在海里会让他逃走,派人连夜做了一个勉强不漏水的木桶,让他能够泡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