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婳熙一上二楼就听见了某人正在颐指气使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还不陌生,她一抬头,果然看见了柳文心。
柳文心没有看见她,她也乐得闪避。
她在偌大的空间里看见了不少层架,上头摆着一件件摺好的衣裳,不用摊开,光看领口的设计就知道二楼的衣服高档不少。严家虽然算得上富人,但也不是富得流油的那种,为了在药王祭才穿一次的衣裳,她实在不想让她爹花这么多钱。
“静萱,我们还是下楼吧,楼下的衣裳就很好了。”
柳文心听见了熟悉又厌恶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见到了严婳熙还有于静萱。
刚刚还吵着要去三楼,却被云裳阁掌柜羽娘所阻止的柳文心,没顾得上继续找羽娘的麻烦,只说出了一句充满恶意的话,“就你,当然一楼的衣裳就够了,二楼的衣裳怕是你配不上。”
过去柳文心在闺阁女子的聚会上没少找麻烦,严婳熙一直当她是个孩子,不想与她计较,如今自然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再说严婳熙也的确觉得云裳阁的衣裳太贵,并不想买。
羽娘见客人要被柳文心赶走,连忙安抚,“姑娘,别急着走,二楼的衣裳不错,肯定能挑到你喜欢的。”
“我就只是想挑一套衣裙在药王祭当主祭时穿,就穿一次,你们的衣裳太贵了,不合算。”
人家嫌贵,羽娘也不好再说,云裳阁一向不揽客,刚才拦下严婳熙是怕她是被柳文心影响,既然柳文心不是原因,她也不拦。
柜台后的屏风突然传来轻敲,羽娘不解,只能先把严婳熙安抚下来。
“这位姑娘,我后头有点事,你稍待我一会儿。”说完也不让严婳熙拒绝,让人好生招待严婳熙就到后头去了。
严婳熙只能留下来与柳文心大眼瞪小眼。
所幸羽娘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笑意盈盈的道:“严姑娘,东家交代了,您的衣裳已经做好了,就在三楼,您等等我,我立刻去拿。”
“可我没有——”
羽娘也不让严婳熙再说,打断了她,“我没认错人,您是严家医馆的严姑娘吧?”
“我是。”
“那就是了,东家交代说您会来拿衣裳,而且已经结完帐了。”
严婳熙还想说什么,羽娘却已经转身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她。
于静萱也不解,三楼的衣裳那是什么价格啊!怎么可能是她们订得起的?
若说有什么爱慕者预先为严婳熙订了衣裳,于静萱立刻就想到冯承绍,但就算是他,大概也没资格上三楼,那么这衣裳又是哪里来的?
直到于静萱抬眼望柜台后的屏风,看见徐天磊偷偷探出头露出笑脸,她才意会。
该不会这云裳阁也是毅王的产业吧!
她对徐天磊点了点头,徐天磊便又消失在屏风后了。不一会儿,羽娘捧着一只锦盒走下楼。
严婳熙还想拒绝,于静萱便接了过来,“掌柜,替我们谢谢东家。”
“好的。”
“静萱……”严婳熙不明白,怎么她好像知道衣裳怎么来的?
“走吧,我们回去试衣裳了,不过……我相信夏东家的眼光肯定是好看的。”
夏?严婳熙呆了住,不会是毅王送的吧?
男人送女人衣裳是什么意思?严婳熙红了脸,整个人都傻了。
结果,严婳熙就这么呆呆的被于静萱拉走,于静萱临走之前还给了柳文心一个得意的笑容。
“掌柜,那严婳熙不过一个穷医馆的女儿,比不上我柳家十分之一,怎有资格穿得了三楼的衣裳?”
“既然是东家所赠,就没有身分的问题。”羽娘耐心说完,就换上了一张冷漠的面孔,“另外,柳姑娘既然不喜欢云裳阁的规矩,东家说了无法接待你这位贵客,让我好生送柳姑娘离开。”
“你!你在赶我?”
“柳姑娘,请知进退。”
柳文心本不想走,可不知何时冒出了两个大膀子的妇人,毫不留情面的一左一右架住她,把她给拉下楼去。
羽娘冷眼看着,直到柳文心消失了踪影才交代下去,“记得,等等洒些盐米去煞。”
那座屏风之后是两间房室,一间是羽娘使用的帐房,一间是东家使用的休息室,这位东家的确就是夏景烨。
夏景烨虽然名下有不少产业,但明面上并没有公开,都是羽娘在管理。
今天是夏景烨例行到云裳阁听羽娘呈报的日子,稍早柳文心吵吵闹闹,羽娘呈报到一半不得不去处理,而后又是严婳熙前来。
那日夏景烨亲自送严婳熙返家,看见了严长紘恭敬但却疏远的态度。
他不否认自己对严婳熙的确有着心动的感觉,但严长紘的拒绝无疑是在逼他打消这个念头。
夏景烨本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顺其自然的发展,没想到会从徐天磊那里听到严婳熙邀宴冯承绍的事。
近来徐天磊与于静萱走得近,几乎是无话不谈,于静萱虽然说了邀宴的事,但也说了严长紘及她都在,严婳熙与冯承绍并不是单独相处,还说了邀宴原因是为了感谢药田遭受病虫害后药材短缺,冯承绍第一时间就承诺要帮忙。
夏景烨听了心里便有些不平衡,他可是作主让军医营降低了备量,这才让严家渡过了难关,怎么严婳熙就没想来邀宴他呢?
他知道自己吃味了,而且当事人还不晓得他因此而生气,但他堂堂男儿怎么可能开口说这事,也不好拉下脸去见她,于是就自己生着闷气,结果他身边的下属都成了炮灰,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