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就算真的考不上,她也能当个江湖郎中还是铃医,反正是行医救人,她就不信没考过医考就不能救了。
并不是所有病患都能进城来看大夫,她相信铃医也是很有市场的。严婳熙的心理素质果然强大,很快便振作起来。
既然现在她在医馆看诊会影响病患对严家医馆的信心,那她就准备手术的事吧!
严婳熙这段时间都在研究手术所需的药材,也由严长紘那里学习到了金针麻痹的技能,可以在手术过程中用来辅助麻沸散的效用,只是金针之术她还要精进,不如……就先好好的练习吧!
夏景烨本在外头静静看着,看严婳熙先是哭,哭得他心碎,后看她抹去眼泪似是振作,又感到欣慰,最后看见她拿起金针准备往自己的左手插时,他以为她要做傻事,赶忙出声阻止——
“你要做什么?”
他几个大步走进她的房里,把手上的大木盒放下后就抢下了她手中的金针,接着帮她拉上袖子,遮住她白皙的手臂。
“我……我在练习金针麻痹之术啊!”
原来如此,夏景烨松了口气,主动在严婳熙身边坐了下来。
严婳熙傻傻的看着闯进她房间的夏景烨,这里是三进院,他是怎么进来的?
“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会来吗?你连来谢过我送你衣裳都没有。”夏景烨的话里满是怨对心。
严婳熙低下头来,“谢谢殿下送我那套衣裳,太美了,只是后来谣言一起,我一心烦就顾不上了。”
“谣言的事我会为你解决。”
严婳熙摇了摇头,谣言从来都不是能强力压制下来的,就算明着不说了也是会有耳语。
“不提这事了,殿下来找婳熙所为何事?这又是什么?”她指了指夏景烨带来的大木盒。
想起严婳熙方才的眼泪,夏景烨知道她醉心医术,他带来的物品肯定能让她开心,“看看我要送你什么?”
严婳熙打开了那只大木盒,上辈子熟悉的物品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捧起一把把百炼钢制成的手术器具,各式剪刀、编子、夹子、钳子、手术刀等等,一层又一层的排放在铺了绒布的木盘上。
“这是第一套,我想着这些器具制作不易,而且使用久了难免缺损,所以命匠人一共要打造三套。知道你近来肯定心情不佳,所以先送一套给你,让你开心开心。”
严婳熙的手指在那些器具上轻轻抚过,视线不知不觉模糊了。
她虽然已经接受了再也回不去原生的世界,但毕竟在那里生活了近三十年,离开总是不舍的。而这套手术器具让她想起了当初进入医科,并不只是纯粹为了将来有更好的出路而已,也想着若能成为一名医生济世救人,那就是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的价值。
“殿下……”
看见严婳熙又流下泪水,夏景烨着急地为她拭去,“我送你是想让你开心,怎么你反而哭了?”
“我开心,真的很开心。”严婳熙拿出手绢拭泪,另一手轻轻抚摸着那些手术器具,觉得无比感动。
“你啊!难过也哭,开心也哭。”
严婳熙这阵子研究麻醉药及消炎药,说来很有成果,严长紘看她十分热衷的样子,又被她以救人为重的理由说服,终究是名医者,有能救人的方式怎可能不尝试?所以终于愿意帮她的忙。
如今再有了器具,相信她很快就可以做手术实验了。
“还是殿下有办法。”
“其实我差点就要辜负你了,我找了不少炼百炼钢的匠人,但看了你的图纸都说太过精细做不了,最后才终于找到一个有自信能完成的匠人。”
“殿下,我真的十分感激。”严婳熙说着终于抬起头来看他。
“我并不是想要你的感激才做的,是相信你说想救更多病患的誓言,也确信你一定会努力去做到。”
严婳熙对夏景烨不仅仅是感激而已,虽然来到这个民风开放的年代,对女子的束缚不如她在历史中读到的严格,但毕竟身为女儿身,还是能真切感受到这时代对女子的歧视。
就像她报考医考遇到的刁难,要应考时遇到的阻碍,再到这回没考过,又因为冯承绍所做而受谣言所苦,她真的感到无比挫折。
她不明白,一样是为了她,为什么冯承绍就做不到像毅王这样?
毅王一直默默为她而做,也会征询她的意思,给她的感觉并不是要讨好她或是让她亏欠他,而是真心想帮她的忙。
“殿下大可收下婳熙的感激,因为殿下为我所做的事真的意义非凡。殿下生为男儿又是皇子,哪里知道女子在这个时代的无奈,但殿下一句信我,对我来说弥足珍贵,连我的爹爹……都让我说服了好久,才愿意与我一起研究麻醉药及消炎药。”
夏景烨有些心疼,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但手挪出了寸许又收回,“是!你的确该好好的感谢我,若有朝一日我需要你帮忙,你也必须义不容辞的助我,这你可答应?”
严婳熙呆了呆,知道夏景烨是想让她心里好过些才故意这么说,便也收起原先沉重的心情,破涕为笑,“好!这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说完,这才想起了还未让人给夏景烨备茶,但想到夏景烨肯定是在于静萱的带领下偷偷过来的,不方便惊动其他人,便拿起桌上的杯子,为夏景烨斟了一杯,“我房里只有白水,殿下介意吗?”
“白水又如何,你所倒的茶水肯定是甜的。”
严婳熙因这话而感到羞怯,默默的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