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备的心不由地颤了颤,咽喉中泛出一丝苦涩。方阳的功夫几乎能和他平分秋色。如果刘平真地派出更多更强的刺客,他很有可能招架不住,还会拖累一路跟着自己的其他人。
阿备还在沉思,便听到方阳又说道:“你要去到幽州玄菟郡,那么就必然要从冀州借道经过。冀州是太平道的发源地,信徒有好几十万,势力庞大。而刘平一家与冀州太平道有着极深的渊源。你这一路走过去,恐怕将十分不容易。”
这几天的几桩大事,桩桩都能和太平道扯上联系。现在听到方阳这样讲,阿备立刻留了心眼,请方阳再说得详细一点。
方阳对刘备充满愧疚和钦佩,当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合盘托出:“刘平信奉太平道至今已有近二十年,几乎是青州最早的一匹信徒,在太平道中的影响力极大。
太平道的创始人名叫张角,是冀州钜鹿郡人,人称‘大贤良师’。他有十二名亲传弟子,其中一名弟子名叫冯树。刘平的儿子刘杨,正是这位冯树的亲传弟子。
听说这位冯树为人暴躁易怒且及其护短。刘杨虽然不是他最喜爱的弟子,但也一定会想方设法为他报仇。”
也就是说,只要阿备还要继续向东,从冀州去往幽州,那么就很有可能遭遇刘平和冯树两方势力的合力绞杀。
阿备在心中暗暗庆幸,幸亏他先遇到了方阳,并从他口中对太平道的势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否则他这样无知无觉地踏入冀州地界,很有可能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过方阳后,阿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刘德然便来敲门。阿备将刘德然请进门后,问其原由。
刘德然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医馆一别后,我始终觉得那卖药的人有些不对劲。那人来路不明,出现的时机又太过凑巧。而且我观他的走动举止,似乎还有些武功在身。
咱们这一路行来,遇见了许多曲折的事故,我害怕那卖药的人也是歹人,会加害兄长,还请兄长不要再与他见面了。”
刘德然的建议有理有据、十分中肯,可惜就是时机晚了一点,阿备已经见过方阳了。不过,阿备还是先夸赞了一番刘德然的机敏,然后才将方阳是刘平刺客的这件事一一道来。
阿备将这件事告诉刘德然,本意是想让他放心,同时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提高警惕。但刘德然却神奇地搞歪了重点,提出了另一个观点:“兄长就这样放那个方阳走了?这也太亏了吧!”
阿备:“?”
或许是阿备困惑的表情太过明显,刘德然又继续解释道:“既然这个方阳是刘平的门客,咱们可以让方阳先回到刘平家,谎称他已经刺杀成功了,然后借此机会探得刘家的情况。
往大了说,可以方便咱们以后收拾刘平这个歹人;往小了说,也可以方便咱们绕开刘平势力较大的地界。”
刘德然越说越兴奋,脑洞越开越大:“那个刘平不是和太平道关系匪浅吗?咱们还可以让方阳找机会和冀州太平道搭上线,最好能去到冯树和张角的身边。
这样,咱们就能随时获得太平道的最新动向。之后咱们要从冀州通过,也能安全一点。
如果方阳在冯树和张角身边呆的时间够长的话,咱们说不定还能反向利用这层关系,间接地影响张角的判断决策,间接地控制太平道……”
眼见着刘德然越说越离谱,推导出的情节向着现代点家男频爽文的路线一路狂奔,阿备赶紧叫停:“让方阳回刘平家里,还算是个靠谱的主意。让方阳去到冯树和张角的身边,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咱们要通过冀州去幽州,可就在这几日了。”
刘德然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了。
不过,虽然阿备嘴上否决了刘德然的建议,心里却思索了起来。
刘德然平时低调老实,不爱说话,却能善于观察、敏于奇谋。他不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方阳有问题,又能快速地提出好几条用间的计策,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刘德然妥妥的是个谍报型人才啊!
这样可遇不可求的特殊型人才,阿备当然不可能错过。立时,阿备便拉着刘德然同塌而眠、抵□□谈。
阿备给刘德然说了很多谍报类知识,比如什么单线联系、密码本、暗语……这些都是阿备从电视剧和科普博主那里学来的,不成体系,也很浅显。但在刘德然听来,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的神奇技术了。
刘德然听得津津有味,摩拳擦掌地想要实践一番,不住地感叹着:“这正是汉初陈平丞相所建立的大事业啊!”
兴奋之余,刘德然忍不住好奇道:“兄长,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等奇术啊?”
阿备愣了一下,赶紧找补道:“是我在任中藏府丞时,在东观看到的。”
东观就是东汉的皇家图书馆,其中藏书浩如烟海,而且普通人轻易进不去。阿备说是在东观里看到的,别人也难以求证,是个十分适合拿来用的借口。
阿备见刘德然兴致高昂,便大方地拿出十斤黄金。就如同当年刘邦从来不问陈平拿着黄金去干什么一样,他大手一挥,也同样让刘德然去自由发挥了。
反正不过十斤黄金而已,损失了他还可以再赚。一个有天赋的谍报型人才要是错过了,他才真的是要哭死了!阿备心里还是很清楚其中的利益得失的。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德然果然也如同陈平一般,早出晚归、忙进忙出的,从来不向刘备告知他去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