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平哥,我咽了……”裴班芙打了个呵欠,做出睡意朦胧的模样。
她应该没有听清楚吧?他莫名的庆幸,“你睡吧!”
她似乎是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陆浅平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更深露重,怕她着凉,他加快了步伐,像行军似的。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到家了,因为事先已得知他们要为王意菱庆生,会晚归,所以家里人早早都睡了,无人等门。
陆浅平将裴班芙背到她房里,点起一小盏烛火,转身将她轻轻“卸”了下来,他温柔的把她的头放在枕头上,把黏在她脸颊的发丝拨好,又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凝视着她的睡颜,他的内心若有所动,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蓦然,他从沉思中回神,怕自己会情不自禁越矩,于是稳住情绪,转身要走,可应该在酣睡中的裴班芙却开口了,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浅平哥,有句话是我娘教我的,我想送给你。”她的声音很温柔、很诚挚,“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就算哪一天你的魂魄可能离开,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曾经拥有!”
众人来助攻
几日后,王意君有课业问题要向陆浅平请益,王意菱也跟了来,不想,傍晚却刮起了狂风暴雨,风势太大了,裴再思让两人留下,他们便从善如流的留下。
天色渐渐暗了,裴再思见风势比雨势大,实在担心村民的安全,坚持要去巡村。
众人都很了解裴再思,他身为一村之长,有他的使命感,叫他不要去是不可能的,因此没人开口劝阻他。
陆浅平看到裴班芙的小脸快要皱成一团了,便毅然起身道:“裴大叔,我陪您去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叶东承也连忙起身,“那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好,我也一道去!”
裴再思却是摇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留在家里照看着,我和浅平去就好。”
裴班芙忙不迭地道:“我也一起去!”
裴再思斥道:“胡说什么?你去能帮什么忙?别添乱了。”
陆慕娘也很是担心,但她并没有阻止陆浅平,只道:“小心点,要是风太大了就立刻回来,浅平,你要好好照看你裴大叔。”
看着两人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出门后,裴班芙立即坐立难安,起来走来走去的,转得王意菱眼都花了。
“芙儿,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不能!”裴班芙焦虑地张望着外头的雨势风势,脸上全是忧虑,“在我爹和浅平哥回来之前,我都不能安心!”
叶东承劝道:“芙儿,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大叔对村子熟门熟路,只要确定堤防没事,他们就会回来了。”
裴班芙仍是紧锁着眉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他们一直以来都在经历大大小小的水患,哪知道有一天会带走她娘亲和兄嫂的性命,水在她眼中成了洪水猛兽。
不管众人如何劝,裴班芙仍是坚守在门口,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才终于把她爹和陆浅平等回来。
两人一身湿,狼狈得很,斗笠、蓑衣显然都不管用。
叶东承连忙去烧热水要让他们泡澡,陆慕娘也赶忙去煮姜汤给他们祛寒,裴班芙见他们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她二话不说去做饭。
晚饭是热腾腾的排骨肉粥,香味弥漫在穿堂里,每个人都吃得很香,有说有笑的,一碗接着一碗。
看着这场景,裴班芙眼眶忽然一热,她最爱的家人,以及她最好的朋友都在身边,大家都好好的,都说平安就是福,只要她爱的人平安就好,她不应该再贪心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蓦然与陆浅平的视线相撞,她微微一愣,连忙朝他露出一记笑容,心中却很是疑惑,怎么回事,难道他一直在看她吗?
入夜之后,风雨渐歇,王意菱和王意君都留宿了,王意君和叶东承一块睡,王意菱自然是和裴班芙一块睡,但两个女孩子睡不着,饶有兴致的在廊下煮茶赏雨。
“不是信誓旦旦要向东承哥告白,居然临阵脱逃!”裴班芙很是讶异,她还以为王意菱是告白成功了,今日才会跟着王意君一起来。
王意菱叹了口气,“我怕万一东承哥拒绝,那以后我连你家都不能来了,也不能再看到他,想到这里我就怯步了。”
“那倒是……”裴班芙蓦然抬头直视着王意菱,严肃道:“可是你也明白东承哥的想法,若是你不主动,东承哥是不可能主动的。”
王意菱笑容里有丝苦涩,“我当然知道,他觉得自己高攀不上我,他不可能主动对我说仆么。”叶东承为什么止步不前,她心里敞亮得很。
“那么我问你!”裴班芙有些激动的问:“你不敢主动,东承哥不能主动,你们要这样到什么时候?等到你们变成老头子老太太、等到你们牙齿都掉光的时候再来告白吗?”
王意菱噗哧一笑,“说什么牙齿掉光啊,多煞风景。”
裴班芙却是一脸正色,“还笑?我是替你急,不要等到哪天村里有姑娘看上东承哥,且不计较东承哥的一切,愿意嫁给东承哥的时候你再来后悔,除非你有把握东承哥心里有你,一辈子不会娶妻!”
闻言,王意菱拿着木枝拨弄着炭火,沉默了。
裴班芙自顾自地蹙眉道:“这还不是最糟的情况,若是有家世不错、人品也不错的公子不计较你退亲之事,登门求亲,你说你爹娘能不欢天喜地的答应吗?到时父母之命,你违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