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观音大士现比丘身、降伏毒龙于圆光寺,寺内今日还会开道场诵经礼佛,所以圆光寺今日香火最盛。
宋夫人带着宋常悦也去了圆光寺。圆光寺在秦岭北麓南五台山,和现代西京一样,加上西京的古地名也叫长安,她明白了这大陶朝虽是个架空的时代,但是空间还是和现代一样。
在路上,宋常悦撩开马车车帘,看到了大陶朝的长安城。
宋常悦刚到西京读书的时候,在鼓楼买了张古长安地图,有三宫108坊,标注了名人居所,只是一张抽象的手绘地图,都可一窥长安的盛大。
然而今天宋常悦真正见识到这长安城,街道是极为宽敞的石板路,路边商铺林林总总,往来穿梭的行人锦衣华服,其中还不乏金发碧眼的胡人,眼前这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景象,虽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但是独属于这个时代,充满烟火气的繁华之景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到了圆光寺,宋夫人先捐了三百两香油钱,感谢观音菩萨保佑女儿,不仅遇袭了能平安回家,这么多年的痴傻还好了。
午膳后,宋夫人带着宋常悦到大殿听主持诵经,在蒲团上跪着听了半个时辰,宋常悦实在撑不住,看宋夫人还在虔诚的诵经,悄悄溜了出去。
宋常悦进了大殿旁的偏殿,正想找个蒲团靠在门后休息会,就听到偏殿的佛像后面有几个年轻女子在窃窃私语。
“我刚刚看到段小将军也来了,那么英俊潇洒的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真是神气。”
“午膳时还看着段夫人一个人在用膳,还以为段小将军不来了呢。”
“看你们一个一个搔首弄姿的,都开始整理衣服了,都想当小将军夫人啊?”
“这长安城多少人想嫁给段小将军,又不是不敢承认。你不想啊,吴三小姐。”
“我才不和你们抢,我也看见他们一行人了,我觉得和段小将军一起的另一位公子才更好,眉清目秀,身如翠竹,明明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那双眼睛含笑看着你,又像话本儿里勾魂的精魅。”
“哦,那可是长安城着名的那位啊。”
“哪位啊,刘三娘,你别卖关子,快给我说说……”
宋常悦正听的起劲儿,感慨这陶朝女子果真是大胆泼辣,就听着这几个女子一边说话一边走近了。宋常悦不想跟这些世家女子碰上,偷偷摸摸穿过偏殿侧门躲开了,又经过几间挑楼子到了后院,才坐在一处石条凳上休息。
宋常悦刚跪的腰酸背痛,这石条凳坐着腰背没有支撑,依然难受。她看这松林左右没人,便躺了下来。
早春的阳光透过松林,稀稀疏疏、影影绰绰的洒在宋常悦身上,暖烘烘的,勾出了她的睡意。
段嘉沐和陆易安刚走进松林,就看到一个女子躺在石凳上,梳着一个双环垂髻,带着点翠金花钿,髻上插着碧玉蝴蝶牡丹钗,那块玉温润通透,不必近看都可知其华贵不凡
她身着月白色云绣杉,浅粉色如意云烟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加上一根湖蓝色的腰带,更显得身段窈窕有致、纤秾合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那女子不知道哼着什么曲儿,左腿翘在右腿上晃悠着,指如削葱根却一下下的在左腿上敲着拍子,是不该女子该有的悠哉姿态,就差嘴里再叼根草了。
段嘉沐觉得这女子少见的肆意畅快,大陶朝民风开化,男女大防没那么严格,未婚男女可正常交际。他停了步子,对陆易安说道:“真是有趣,走去看看。”
陆易安早看到了宋常悦,没说话也没跟上去。
段嘉沐走了过去,看着还闭着眼睛的宋常悦,笑着问道:“敢问小娘子芳名?”
宋常悦刚哼着歌,没听到脚步声,直到身边有人说话,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子站在旁边,挡住了阳光,她逆着光,一时间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见一道清晰的剪影:身量极高,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锦袍,系着腰带,更显得宽肩劲腰。
宋常悦觉得这身影有点熟悉,坐了起来,这才看清来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噙笑看着她,一身玄色镶金锦袍下是黑色劲装,暗紫色腰带上悬着剑,头戴束发玉冠,通身有一股张扬的少年气,光站在那就气宇轩昂,英气逼人。
宋常悦定了定神,把石凳上的腿慢慢地挪到地上,端坐后起身行了个礼,正色回道:“我是城北宋家的宋常悦,我阿耶是鸿胪寺主簿宋成。”
段嘉沐看她装模作样的做回了端庄模样,更觉得有意思的紧,嘴角笑意更盛:“原来是宋二小姐,这厢有礼,在下城南段家,将军府小儿段嘉沐。”
原身除了每月初一到寺庙诵经、吃斋,平时也不出内院,宋常悦穿越过来后也没打听过长安城的公子哥有哪些,本不认识段嘉沐,但也知道将军儿子身份尊贵,应该就是刚刚那几个世家女子口中的段小将军。
宋常悦矮段嘉沐一头,平视时刚好看到他颈上挂着的狼牙坠子,她心中一凛,上前一步抓住了那个坠子,放在手中轻轻摩挲,心中有个念头慢慢浮出水面。
段嘉沐看她这举动很奇怪,但也没拦着,正想着要不要把项链取下来给她看,低头就看到宋常悦靠的更近了,她闭上了眼睛,一边又摸了摸那狼牙,确定了和她那天摸到的坠子一模一样。
段嘉沐家教甚严,本身不近女色,近几年都在军营,更是清心寡欲。刚看到躺在石凳上的女子,只觉得她定是肆意畅快之人,觉得好奇才上前搭话,没想到宋常悦现在彷佛都到了他怀里,却未见刻意妖娆和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