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晚上,我就派人去了益州,快马加鞭告诉玄真道长事成的消息,让他可以带着思安出发到长安了。最快要七八日才能到,不过我特意交代了他们,收到消息后收拾个三四日,等今日的昭告传到益州后再出发。这样一路上都知道我陆天立的女儿来长安了,他们路上就不会受委屈。”
陆易安听新帝没自称朕,笑道:“还是阿耶考虑的周到。”
“我在这宫里住着还不习惯,到此都冷冷清清的,要是思安来了,可能还热闹一些。”梳着高髻,带着凤冠的贵妇人再不是陆夫人,由着宫人给她摘去护甲,没看出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阿娘,你益州带来的下人都进宫了,他们也算陪着你。这大明宫挺大,平日里可以多走走。”
皇后睨着他,带着一丝幽怨说道:“下人哪里有自己儿女贴心,我到长安不就是想儿女绕膝,享个天伦之乐。”
“国公府也不远,儿子以后下朝了多来陪陪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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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立看这母子终于有来有往,爽朗一笑:“来,务之,今天是个好日子,陪阿耶阿娘喝一杯。”
“好。”
长安的夏天暑热难耐,就算房里放了两个花梨木冰箱,整天的放着冰块,宋常悦每次睡了午觉醒来,也要出一身薄汗。今天却觉得凉爽了些,睁开眼睛才发现是陆易安在给她摇扇。
看她醒了他才放下扇子,牵着她坐到了圆桌旁。他打开了冰箱的盖子,取出一个食盒,“我去西市买了冰酪,一直冰在这儿,还一点没化。”
宋常悦看着他姿态从容的拿出那碗冰酪,坐到她边上,献宝一样端在她面前,果真是一点没化,花生碎都还好好的洒在最上面。
她定定地看着还冒着白雾的冰酪,转开了眼:“卢娘子今天来给我艾灸了,说最好不要吃寒凉的东西。”
陆易安用了午膳从宫里出来,有人给他说了卢云今天去了国公府。他知道这个时候宋常悦在小憩,便先去了清平乐。
“怎么今天就去做艾灸了?”
“刚好我今天要去买脂粉,要路过国公府,就顺便先做一次。”
“怎么样?”
“宋二小姐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连之前的寒湿都排了些出来。”
“那还需要忌口吗?”
“不用。”
“冰饮也可以吃吗?”
“现在天气这么热,吃点也无妨。”
“那平时的吃食也不需要全是温补了吧,能吃辣了吗?”
“嗯,就和往常一样就行,想吃什么吃什么。”
陆易安微微收紧了手指,放下了那碗冰酪,他敛眸看着手上沾着的水汽,用拇指摩挲着食指和中指的指腹,那点水很快就消失了。
“好,那便不吃吧。”
他的手还放在圆桌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宋常悦看着他,心想不是成太子了吗?怎么看着还闷闷不乐的样子。又想着上午卢云说的话,便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是为了暖宫。”
陆易安这才抬头看着她,眼里的确还有些没赶走的忧伤:“我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暖宫,我只想让你欢愉,阿鸢。”
他眼中的忧伤不见了,全是直白的爱意,宋常悦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躲开了他炙热的眼神,“不是说今天可以让我回去,我现在就带着绿柳回去。”
陆易安点了点头,牵着她走到梳妆台旁。他打开抽屉,拿出那根簪子。宋常悦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根簪子这么感兴趣,又有些抗拒他碰那根簪子,但为了顺利回家,也就由他。
宋常悦还不到陆易安的肩膀高,他低着头将簪子插在她发间,均匀地呼吸洒过她头顶,她闻到了一丝酒味。
“你修好的?”
“嗯。”
“为什么?”
“我喜欢鸢尾花,而且这蝴蝶这么好看,弄坏了怪可惜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插好了簪子,陆易安给她理了理乱发,才说道:“走吧。”
宋常悦刚刚忍住的脾气收不住了:“我自己回去!”
“我说过,是我带你回去。”才完完全全地拥有她两天,一想到她总是想着离开,他就心中烦躁。
宋常悦看他难得的在她面前有了一丝执拗,不知道是不是他今日喝了酒的缘故。她一甩袖子,出了房间,陆易安跟了上去。
天气实在炎热,两人离开之后,放在桌上的那碗冰酪很快就融化了,还有一串被米纸包着的糖葫芦,还放在冰箱的暗格里,可能被买的人忘了。
回家
宋常悦领着绿柳直奔国公府大门,但走的再快,也甩不开悠悠闲闲像散步的陆易安。见着等在门口的马车,看也不看陆易安,就自己登了上去。
太子出行,仪仗复杂。陆易安现在没住在东宫,为了不招摇过市,准备之后都坐马车往返国公府。
现下也是跟宋常悦一起坐上了马车往宋府去。一路上宋常悦都没理他,她心中烦闷,盘算着等会进了家门,怎么给阿耶阿娘解释。坐在马车车尾的绿柳忌惮陆易安,也没说话。
到了宋府门口,绿柳先出去了,宋常悦等着陆易安先下车,结果他却没动,她有些疑惑地睨着他。
陆易安拉过宋常悦的手,捏在手中,用手掌碾开她的手,五根指头插到她的指间,满是依恋,好像她等会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一样。他满意地看着两人紧紧相扣的十指,才开口说道:“阿鸢,我就不进去了。”
宋常悦听他这么说,心中松快了些,立马就准备出去,好像怕他反悔。却被陆易安拉了过去,揽在了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宋常悦肩上,她耳边响起他有些沉闷的声音:“你在国公府是因为段嘉沐离开长安之前,托我照顾你。那天晚上因是我父子起事,所以我提前知道长安城会乱,就派人把你接到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