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不能啊!
不能为了一口吃食,就放弃了整个锅!
虽则那个人类女孩儿来历不明,不过,从根脚看,却非妖邪之辈。除了招惹猫咪时有些欠贱样儿,人品上还暂时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问题。
那是她隐藏得好?可那又怎样?如果能为它所用,只要把她当个工具人,其它的,都可以按下暂且不提。
那么,除了做个专职厨娘,她会如它期望地那般,发挥出其它的作用吗?
主意从模糊变得渐渐清晰,一低头,爪子也舔好了,溜光水滑,莹润无比。
小黑满意地细细看着自己的白爪子,心想:那群没眼力见儿的蠢东西,居然还说老子这身毛色血统不纯?不纯个屁!老子出身不晓得多高贵!哼!
第三日。
一大早,小黑就带领一干小弟,“拜访”了衣身的住处。
——衣身还没睡醒,就被菲菲一个巴掌拍醒了,“咕咕!咕咕!咕咕咕!”
菲菲上蹿下跳,眼见第二个巴掌就要糊上来。衣身立马睁开眼睛,“哧溜”缩进薄毯里,堪堪躲开了菲菲的翅膀。
“菲菲,你昨天吃得挺多呀,怎么又饿了呢?”衣身打着哈欠的声音从薄毯下传出。
菲菲圆脸一红——昨晚吃得圆成了球,只得两腿一缩滚进帐篷的囧样儿浮现在脑海里。它晃晃脑袋,努力将其甩出去。
好不容易待得衣身清醒过来,小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浮上心头:这么个不自律的家伙,真得能对我有用吗?
“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相安无事了一天,衣身想不出这只会说话的黑猫想要干什么。老实说,这是衣身头一回见着会说话的猫,说不惊奇绝对是撒谎。然,人生地不熟,就她和菲菲两个——菲菲还是个只会咋咋呼呼的小笨蛋。好奇心害死猫,没听说过这句话吗?有猫的好奇心,却没有猫的九条命。故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强按下好奇心,打算尽可能地恢复好体力,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菲菲(攥紧了拳头):咋咋呼呼的小笨蛋?你给我再说一遍!)
“你好,我想邀请你留下来。”小黑一本正经地端着面孔,礼貌地说。
“留下来?干嘛?”衣身完全不明白这个“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黑猫尚未开口,它身后那条肥润的灰色大猫窜了出来,将嘴里叼着的大鱼,“扑”,丢到她面前。
衣身的脸顿时黑了。
小黑的脸,呃——老实说,看脸色是判断不出有没有变得更黑。不过,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喝声,显露了它的不快。
“你这是什么意思?”衣身板起脸——干嘛?一顿没吃够,还想再来一顿?先前给你们烤鱼那是客气,你们别拿客气当不要脸啊!
小黑也生气。不是冲着衣身,而是因着肥灰自作主张地来了这么一手。
天地良心啊——它虽然也有自己的小主意,可完全没想过要指使这女孩儿烤鱼啊!念及此,它愈发坚定了心底的念头——呃,古人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该死的肥灰,给了几天好脸,竟然不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了!真是个小人!
它抬起头正要解释,突然卡住了——哟,对面还是个女子呢!
突然被肥灰来了这么一下,小黑有种被架上火烤的感觉。如此一来,原本打好的腹稿就得改一改了。不然,能怎么着呢?它是这岛上的老大,是堂堂岛主。难不成还能当着外人的面儿训斥自家小弟?果然,“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古人诚不欺我呀!
“这位姑娘,咳咳,恕我冒昧,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小黑给了身后的肥灰和一干小弟一个警告的眼神,方转回头,轻轻咳了两声,彬彬有礼地问。
“。。。。。。”一时间,衣身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作答。
无它,纯属这话委实太过文绉绉——这等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言辞,骤然从一只黑猫嘴里蹦出来,有点接受困难。衣身的脑袋飞快地转起来,拼命回忆在小说里碰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望着眼前神情木然却一言不发的女孩儿,小黑有点儿挂不住脸了,“这位姑娘,玉体是否有恙?”
——意为“你耳聋了吗?”
终于想起来《大侠与妖女》中的对话,衣身终于有了表情,“啊?哦!嗯嗯,那个啥。。。。。。我想想。。。。。。哦,想起来了!”
她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刻意把嗓门放粗了一丢丢,“敝姓瑟西,排行为首。足下唤我瑟西大娘就是了。”
啥?小黑当即傻了眼。
瑟西?这是什么怪里怪气的姓?还有,大娘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喂喂喂,你个小丫头,瞅你这样儿,充其量不过十一二,竟然敢自称“大娘”!想占老子便宜吗?
——看,误会就是这么产生滴!
《大侠与妖女》这部小说讲的是发生在唐朝的故事,女子的闺名自是不能告诉陌生人,都是以家中排行而论,男子为“郎”,女子为“娘”。“大娘”嘛,自然就是在家中排行第一。瑟西夫人就只有衣身一个孩子,她自称“大娘”,倒也没什么错。妥妥滴!
而小黑却生出明末清初乱世之中,时移俗易,称呼女子与唐时不同。它又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晓得古时的风俗。如此一来,心下便对衣身生出怒气来——老子好声好气地与你说话,你编造个怪姓儿也就罢了,居然还占老子的便宜!想当老子的娘?呸,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