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胧。伯里曼在舱门外等待。这是一场不做要求的等待。阿曼也许会来也许不会。
地球的作息和火星不一样。火星一直严格遵守生物自然的作息规律而生活。就像地球上几大联合体都有着相似的谚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很久开始地球就不遵循这一传统了。伯里曼也是从事掘金猎人这一项职业后才会有熬夜的情况发生。
阿曼神采奕奕的从舱门处来到伯里曼身边。从他走路的状态来看,很明显在左摇右晃。在他照顾伯里曼的日子中很明显的他绝对起不来这样早。而现在他起来了。对此伯里曼的推测是他没有睡觉。
b:“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生活吗?”
a:“很显然像我这样的只占少数,大多数人目标明确。长寿可以使得时间跨度拉长。很少有人像我这样如火焰般燃烧消耗着虚度剪短着自我的生命长度。”
b:“在非上班和休闲时间只有ai可以提供服务。”
a:“当然。这是花了几个世纪才争取来的每个人天生下来的权利。被称之为科技的温度。”
b:“在这件事上面有点羡慕你们。”
a:“那你们是怎样生活的?”
b:“每个时间都要有人保持清醒。”
a:“同一城市的每一天?”
b:“是这样的。”
a:“不可思议。”
地形变得陡峭,阿曼那边传来喘息声。为此伯里曼减缓了行进的节奏。劳累在到达一种程度后就消失了。阿曼听到伯里曼的话语,那声音有令人信服的沉稳,至少现在他只能专注的跟在伯里曼的身后。在最后一个崖壁上两人接着外骨骼蓄力弹射来到了峰顶。
b:“你有带什么东西记录现在的景色吗?”
a:“没有,原本我也是想要从事这样一份工作的。”
b:“记录景色?”
a:“是,也不是。”
b:“附带价值才是你心动的理由吗?”
a:“差不多。毕竟相同的一处景观在不同人手中都有无数的呈现方式。那是份难以失业的工作。”
云雾的形状开始改变,如梦似幻。恰好一缕蓝色的阳光从天空中散射开来。两个人静静的感受着不属于人类世界上诞生出来的奇异景象。
a:“和什么有关?我是说这样的景象。”
b:“没有学过吗?”
a:“你不知道?”
();() b:“知识是一片海洋。只有它本身可以填满它。”
a:“天空变得很容易上去时。同样会造成一个问题。”
b:“对于习以为常的事物,不再感到好奇。”
a:“大家精力有限。”
因为运动造成的体温上升,正在汗液的蒸发中降低。在他们静止一段时间后,从温暖转感到寒冷,这代表着循环系统在正常工作。随后他们开始返程。遗留下来的只有一个搞怪的石像,出自伯里曼调教下的阿曼之手。他们在石像上面留下了这个时期的山峰的高度精确到了小数点四位后面,为了防止自然力的侵蚀影响这个石像记载的准确性。这是他们估计后的铭刻上去的数据。如果有机会伯里曼也许会弄一个一比四比九的黑色石板上去。
船舱中还有一位俘虏,当他醒来时,眼前扭曲的景象告诉他现在在身处的不是现实。而是依据第三宇宙开发出来的一处牢笼。有着21世纪的美学风格,那时是一个复古的年代。基础科学停止不前,就连上世纪的科学幻想都没有实现,反倒是流行起一种连接现实的虚拟技术,人类的脚步又一次的被眼睛所凝视。第三宇宙是那个世纪所创造出来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完善的技术,在乐观的表面浮现出一种悲观的色彩,这就是尼康对现在自身所处的环境的感受。
那是一扇存在与童话故事中的窗户,窗户的隐喻是什么尼康在试图走近一点,关于这一动作,他已经轻车熟路。命运这一词在此处是真实存在的,在开头也在结尾。从这个框架的第一行直到最后一行。其目的就是为了囚禁尼康,物理意义上的囚禁十分的麻烦,伯里曼小门小户的确实要去考虑食物损耗率在百分之一百五十的这件事——这极有可能导致一些灭绝人性的可能发生。尽管道德标准消失掉了。
在窗外他看到一颗光秃秃的树,和乌鸦。乌鸦在一段时间后似乎发现了在窗子后面窥探的尼康的目光。他向树下张望,有时还会用巨大的喙清理羽毛。营造出一种没有发现窥探的假象。他们都发现了彼此。
按照第三宇宙的运行方式已经伯里曼的目的。尼康猜测现在他处于一种假寐的模式下,如果有外部刺激就可以马上脱离现在的状态,但目前他仍旧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甚至预想一下,他的那些临时拼凑出来的伙伴在清醒之后最倾向于的是逃离。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没有影响什么。环境没有发生改变,对于尼康来讲他希望会发生点什么。但是没有,也许机器确实捕捉到了什么,但在数据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它又不可以做出什么样的改变。至少现在没有人参与监管。
();() 乌鸦朝着下面扑去,嘴里发出难听的怪叫预示着不详,远处响起猫咪的叫声。在火星猫咪有着二等公民的身份一说,这是尼康熟悉的事物,窗户外面看到的是尼康感到陌生的景象。猫的叫声在后面响起来。
四周很黑,这也许和他尝试打破窗户有关。单调而有尖锐的声音响起来,这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就像经历过一样。他听到猫开始发出咕噜声。
窗户是空间的延伸。尼康的视线看向乌鸦。庞然大物仿佛是一个刀鞘。好像一个裹在一堆破布里的孩子,可是却有大人那样长。上边是一个圆圆的东西,束在链条的头上。刀鞘下边的部分撕破了,搭拉着一些瘦长的条子。
微风摆动着链条,吊在上面的那包东西也跟着摆来摆去。这个东西不由自主地在空间轻轻摆动着,带来了难以形容的恐怖。恐怖往往使人不去想物体原来的体积,只留下它的轮廓。这是凝结成固体的黑暗。上面是黑夜,里面也是黑夜,给人一种鬼影憧憧的感觉。黄昏,月出,没落在悬崖后面的流星,像一条吃水线似的天空,云和四面八方刮来的风,久而久之,就都凝结在这个有形的虚无之中。这个挂在空中的东西也是弥漫在遥远的海洋和天空里的无生物的一部分,黑暗完成了它——这个曾经是人的东西——的人格的消失。
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这是一个遗体。人类的语言已经丧失了表达的能力。不存在,而又继续存在,跌入深渊,而又留在外面,出现在死亡的上空,好像永远沉不下去似的,在这现实的东西里,混杂着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简直无法形容。这个人,(他还是个人吗?)这个黑色的见证人是一个遗体,一个可怕的遗体。这是谁的遗体呢?应该说,首先是大自然的遗体,其次是社会的遗体。什么都不是,又什么都是。
严寒的天气摆布着它。被人遗忘的荒野包围着它。在一个未知世界里,它听天由命。黑暗在它身上为所欲为,它无法自卫,它永远是被动的,只有忍受。飓风扑在它身上。这就是风的悲惨的作用。
猫又开始发出警惕性的叫声。乌鸦嘴叼着他的一部分,迅速的向尼康飞行而来。带着一种先天的残忍,对着他。尸体被其抓取。他看见了窗户的破碎。是这样回事,这是一个事件的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