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鸿扭头瞪着他。
越翎举起双手,那意思很明显:我投降了还不行吗?
“有是有,但是,”岑雪鸿闷闷地说,“先说好,究竟只是雇主和随从,还是……还是做朋友呢?我不喜欢有人一会儿和我好,一会儿又冷漠地一句话都不说。如果还是那样的话,我就只把你当随从,不当朋友了。”
越翎细细回忆一番,终于才明白岑雪鸿一直以来在生什么气。
“而且,不是‘行行行你错了’,好像我无理取闹而你迁就我似的,是你原本就错了。”岑雪鸿顿了顿,又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但是我也错了。谢谢你的药,也谢谢你的花。对不起……我好像只是很害怕,害怕有人……”
害怕有人不问过她的意愿,就决定了一切。
比如当太子妃,比如当祈王妃。
就这样抵触、抵触着,也不小心拒绝了一个人真正的好意。
越翎比她更为沉默。
他从深宅里爬到“六重天”,为古莩塔家族做事,每一步都在向别人的权势低头,亦或是用自己的权势令别人低头。
最后,他与所有人都反目成仇,众叛亲离,孑然一身。
他向岑雪鸿低头的时候,岑雪鸿却说:
你错了,但我也有错。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吗?
岑雪鸿看着越翎的脸色:“你怎么不说话了?”
有一个瞬间,他竟不想再管分野的王族、贵族与中洲的皇帝、皇子之间的事了。
岑雪鸿在分野想查什么就查什么,尽数汇报给洛思琅也无所谓。只因为她那样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脸色询问,可不可以继续做朋友。
越翎摇头,哑然笑笑。
“当然可以。”他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你要跟着我一整年,找完《博物志》里缺失的条目之前,你不许撂挑子啊。”岑雪鸿又说。
“只有一年吗?”越翎问。
岑雪鸿被他问得一怔。
“嗯,是啊。”她想到血液里缓缓流淌的五魈毒,垂眸道,“只有一年。”
越翎说:“我和你拉钩。”
岑雪鸿伸出手,越翎拿出伊莉丝花环,戴在她的腕上。
岑雪鸿笑了:“我把我的给你吧。”
“不要啊!我不要!”越翎说,“男子汉带着像什么样!”
岑雪鸿追着越翎,强行给他戴上了。
二人正打打闹闹的时候,缡火城中炸开烟花的一声响。
城门打开,全城张灯结彩,香火鼎盛,中洲人与栎族人共济一堂,俱是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