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更是提前三天就摆了席面,阔气得不得了,只是三天不能见面,裴决要回相府,苏岑就半夜里翻墙来找他,第二天一早再回去。
裴决让他走正门还不走,非要翻墙,说是让人看见婚前见面了不吉利。
……不吉利那你来干嘛呢。
来偷人啊。
苏小候爷理不直气也壮。
婚仪办得阔气又热闹,给来看热闹的人都看了人够,到了最后闹洞房的环节,众人涌进来要扒新郎官的衣服,结果被今日“出嫁”的新郎官一瞪,最后谁也不敢闹,喝了酒了事。
接下来便是应酬各方的好奇,最后苏岑不耐烦了,跑到相府躲着去了,一个月后,终于才消停下来,苏岑这才敢出来耍。
裴决每日要上朝,而且也因为贺瑜下的那道令,最后很忙,他无所事事,便想着之前婚仪没能招待金姐她们,于是便带着苏浩去了暖红阁,还让鸣凤楼等这些苏小候爷常光顾的地儿都摆上了喜宴。
知道他闷坏了,又没有时间陪他,于是就随他闹去了,昨晚因为事情实在太多,第二日是休沐,于是他递了话回来,连着在宫里的官舍忙了一整个晚上,把事情处理好了,一早便出来,想今日好好陪陪苏岑,结果一进府,才知道苏岑和苏浩一晚上没回来。
昨日苏小候爷去的时候没遮没掩,这一晚上,整个京都都知道,苏小候爷和裴相新婚一个月,便耐不住地去了花楼,还留宿了。
苏岑被苏浩叫醒的时候,还睡在暖红阁的榻上。
当然,什么也没发生,谁也不敢动他。
但他满身酒气,满身脂粉味儿,衣衫凌乱,睡眼惺松地在粉红的纱帐里看到裴决面若冰霜的脸时,还懵了一会儿,直到裴决朝他吐出两个字:“起、来。”
他爬起来,才恍恍惚惚想起昨日的事来。
本来就气他新婚头月就每日忙得要死,冷落了他,这下酒一进肚子,又听到裴决不回来的消息,他一气之下,赌着气也不回去了,本意是想休息一会儿就回相府的,可没想到酒喝多了,苏浩也喝多了,又没人敢来吵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这是他是暖红阁的私间,没他允许,谁也不能可能放人进来,没人有那个胆子。
本来还想低调点偷偷回去,结果金姐告诉他,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他在暖红阁睡了一宿,这新婚头月刚过,他就给裴相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
这……
他是觉得裴决肯定会相信他没乱来,但问题是,他换个角度自个儿想想,他要是裴决,这会儿估计得气得先踹他几脚,再把暖红阁整个烧了也不一定解气。
怎么办?
怎么哄?
到了相府,裴决下了马,苏岑乖乖下了马车跟着他进了府,中途对着苏浩使了个眼色,苏浩立刻拉着小陵和一众侍卫退去,不敢打扰他们。
“等等。”裴决叫住了人。
苏浩一愣,等着发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忘形,喝太多,没提醒小候爷……”
“备水。”裴决只说了两个字就继续走了。
小陵和苏浩连忙应下退下去了。
“明月哥哥……”苏岑上前去拉住他,耷拉着眉眼,姿态放低,态度诚恳:“我错了,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别生我气了。”
裴决抽回了袖子继续走,苏岑就跟在后头继续拉,拉拉扯扯地进了藏锋院,那边水都已经备好了。
“去沐浴,这身衣裳扔了。”裴决冷淡地把身上的披风一解,扔到一边,坐下了不再说话。
连日来的忙碌让他也疲惫不堪,今日出宫时本来挺好的心情在见到苏岑睡在那张飘香的床榻上时都扭曲了,此时他急需平复一下。
苏岑哪里敢说个不字儿,趁着裴决不注意往人脸上亲了一口就跑去沐浴了。
等他去了沐房,裴决才睁开眼,嗅到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儿脂粉味儿,眉头皱得更紧了,克制不住地偏开了头。
他相信苏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儿。
但是那地方实在无法让他就这么平平静静地接受,然后让事情过去。
粉白纱帐,浓烈的脂粉香,屋中还挂着仕女图,以及他身上脸上沾着的脂粉。
像是珍贵的宝器被人抹上了指纹,哪怕一擦就能掉,却还是会嫉恨,会愤怒。
如果再藏深一点,只要不被人看见,是不是就不会被人碰到了呢?
裴决眯着眼睛,手指慢慢地摩挲着椅子的扶手,目光缓慢地转向了浴房的方向。
苏岑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前后里外都刷了个干干净净,连头发丝儿上的味儿没了,才颠颠地回房里想邀功。
进去之后,就看到裴决坐在床榻上,面上竟已经平平静静地,似乎已经没生气了。
苏岑眼睛转了转,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儿,就站在那儿看着他。
裴决手里拿着干的布巾:“过来,擦头发。”
苏岑看着他如常的眉眼,又因为是自己犯了错儿,于是还是低眉顺眼过去了,带了些讨好:“来了来了。”
裴决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往常一样给他擦头发,苏岑坐在那儿,也不知道他是真消气了还是假消气了,于是伸了两根手指头在床上玩,顺着裴大人的衣衫就爬上了人腿。
“啪。”
被打掉了。
好嘛,还在气嘛。
苏岑低着头,心眼子飞速转动,想从那一百零八个孔里挑出个能哄好他家裴相的法子。
可还没等他想好呢,裴决已经动了,他将手里擦过湿发的布巾一扔,突然就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条金链子,苏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裴决“啪嗒”一下扣在了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