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苏许笑了一声,攥紧手中香包直接丢开,扔进了不远处的河道里。咕噜一声,香包便沉了下去,不见踪影。“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待你未过门的妻子,而我,你不需要担心也没必要担心,因为根本与你无关。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
“许儿……”
苏许转身走人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像邱泽林的满脸愕然和难过,苏许心里只觉得,刚才扇他那一巴掌搞得手心怪疼的……诶呀,也不知道会不会疼一宿?苏许低头看了看开始发红的手,心里突然豁然了不少,像是想通了很多事情。
原来邱泽林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并不是什么难过的事。
相反,她现在觉得挺痛快的。
早知道该挥起拳头暴打邱泽林一顿才对。
-东风城郊纸鸢起,孤北尘世宿命来。
-两不相见终有时,一注情深故城外。
当日在出云寺求得的姻缘签上阙,现在算不算是落幕了?苏许回身望了一眼那早无人影的街道,摇头轻笑。
下签?
倒不像。
生死约
齐王府。
“几位军爷,麻烦你们往里通传一声,这是我家主子的拜帖。”
“怎么又是你?之前不说了吗,齐世子近日身体抱恙,不见客人。”
“可是…这是苏家的帖子……”
“听不明白是吗!齐世子说了,无论哪家帖子,她都不接!”
一名家奴正候在齐王府偏门与几位禁卫军纠缠,可是这般缠人本事对于士兵是没有作用的,禁卫军见来者不依不饶,直接将手中长矛抵在他面前,目露凶光,表情凶狠:“不要再来闹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勿要再闯。”
那家奴有些为难地看向身后一辆马车。
“算了。回去吧。”
马车里的人轻声吩咐。
这是第八次客人上门拜访被拒。
算是开创了齐王府待客先例。
对外宣称身体抱恙的齐世子东方稚,现正好端端地坐在王府花园里,和府中几个花匠照料着新运来的盆栽花卉,尝试自己修剪花草。齐王东方宪从底下人那里听说了东方稚不愿接拜帖的情况,以为女儿当真染了什么病,急匆匆往花园赶来,却见她一脸泥污地蹲在花草间,神色认真。
“世子啊,这里这个枝杈该剪掉,然后才能将新的树枝接过去。哎哎哎,就是这样没错……”
“多亏徐伯提点,不然还真不懂。”
“哈哈哈哈哈,难得世子今天想自己学学,我这个老家伙会的东西不多,也就这工夫能在您面前卖弄了…”
“徐伯谦虚了。”
从这对话听来,东方稚的状态没啥大碍,还能修剪花草呢,能病到哪儿去?只是……东方宪有些不明白,这孩子一向不是刻薄他人不愿接待的性子,何况拜帖是苏府送来的,东方稚竟然一次都没有搭理?都怪他最近忙着处理公务未来得及询问东方稚的情况,现在看来,像是错过了什么要紧事。
花匠徐伯提着一盆修剪好的花卉走出来,见东方宪站在花园门口,忙躬身行礼:“小的参见王爷。”
“下去吧。”
“是。”
东方宪顺着鹅卵石路慢慢走着,一路打量今日新修剪出来的花草,一路暗自感叹。喔,想不到稚儿在修剪花草这方面竟有天赋?倒是像酝酿了几十年功夫才能做出来的模样呢。东方宪笑了,这些闲赋最能陶冶情操、舒缓心境,稚儿若能从中得到体会,也算是一件好事。
“稚儿今日怎么不出门啦?”走至东方稚身后,东方宪慈祥地问着。
“啊,父王。”东方稚从花草里抬起一张满是泥污的小脸,本想用袖子擦一下,却又把衣服上的湿泥带了起来,越擦越脏。“呃……”东方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父王看笑话了。”
“哪里。”东方宪的脸上满是慈爱,伸手替她拂了一下头顶的杂草,笑了:“能看到我的宝贝女儿那么有活力地认真做一件事,我这当父王的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你?忙活半天了累不累啊,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东方稚点点头,随他到一边亭子去。
底下人行动迅速地端来热水和毛巾,让东方稚洗了手后又端来另一盆水,贴心的丫鬟接过毛巾替她擦脸,又百般忙活替她整理衣服与头发,整了一刻钟,方又将各样东西撤下,躬身离开。
东方宪一直在旁边望着,一言不发。
“父王今日不用和齐国的使臣商议要事么?”东方稚挑了一下眉。
“政事繁忙,每天都有新鲜情况,处理不完的。父王总不能一直埋头案前吧?”东方宪眯缝起眼睛抬头看天,吁了一口气:“总得让自己休息休息不是?花无百日红,稚儿又尚在身边,父王得多多陪陪稚儿,看看稚儿有没有什么心事……”东方宪说到此处,特意瞄了东方稚一眼。
东方稚却别过脸,一声不吭。
“父王也不知道你最近有什么事,也没有问过底下人,哎。”东方宪像是一脸懊悔的模样,连连叹了几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搞得稚儿接拜帖的心情都失了?我听禁卫军那边说,你最近都推托自己生病,病得特别厉害啊……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喔。”
东方稚干咳两声,没有说话。
“呐,你不出声理会父王,父王可就接着往下说咯?”东方宪伸着指尖倒叩桌面,有板有眼分析着:“之前你常和这苏府姑娘出去,说明你跟她的感情还不错;而每一次你出门吧,心情都不错。稚儿,按理说你对苏家人该比对别人更客气,可怎么现在苏家亲自送了拜帖来跑到王府门前了,你……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