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十二天不能见阿稚……
苏许现在就开始觉得难过。
“气人,还说每天教我下棋呢,棋没教完就去什么春狩……”苏许气鼓鼓地往院子里走,途中折了一根树枝,一路‘鞭打’回廊边上的花卉。“气人气人!!东方稚总是骗人,这个不讲信用的小骗子……”说过的话根本就是逗自己玩的,哪有什么‘只对你好’啊,都是假的,转个身就不记得了。
“木头东方稚!不要你的战利品!”
哦,这木头呆子送她回府的时候说,春狩回来送苏许礼物。瞧她对春狩的期待模样,这家伙定是很想去!“你是个姑娘家!”苏许恶狠狠地盯着路边一丛杜鹃,手里树枝摇晃着,说道:“你不能对狩猎那么大兴趣!你应该委婉拒绝这次春狩,说你想呆在齐王府跟我下棋!”
噼啪一下,苏许打下了一朵花。
“……”
气人。
也不知道河唐郡冷不冷,阿稚去了那边,会不会着凉?她总是不披外袍,明明身子骨弱,还要装作很强壮……苏许心里的怨念又化为担忧,东方稚尚未出发,她就开始盘算东方稚的回程会不会出现意外了。
阿稚,阿稚……
苏许撇着嘴坐在路边,口中喃喃。
“你总是出现在身边,现在缺了你哪怕几天,我都开始不习惯……”苏许握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画着画着,便写起东方稚的名讳来。“你真能折磨人,木头呆子。”
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重要了?
那我在你心里,也重要么?
苏许真想剜她的心来看看。
“卟!”
不知道是哪个檐角方向,竟有人扔了一个纸团进来相府。苏许被这团纸打断了思绪,本想用树枝将它一棍挑开,可见纸上似乎有字,心中生疑。
“这什么啊……”苏许有些疑惑地环顾四周——没人呀,哪来的。她又将目光放回纸团上,犹豫再三,才将那团皱巴巴的纸展开。
“河唐郡虽离京都有一定路程,但依靠河唐郡与京都城的驿站通信,一天时间便能传达信物。许儿,不在京都的时候我能给你写六封信,你只需要认真阅读我的书信,读完六封时,我便回来了。”这段话后头,又写了一行小字:
“这不算第一封。”
“……呆子……”苏许念完纸团上的文字,忍不住轻笑。
我才不要接你的书信呢,出外狩猎还想着往京都城寄信,你是有多闲啊?小心被皇上知道了,说你不认真狩猎,在河唐郡多呆十天八天!苏许心中暗暗骂着,可是双手却在不停抚平纸团上的折痕,动作轻柔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折痕过深会使得这张纸破损。
“傻里傻气的人,写字挺好看~”苏许嘀咕着,又将那纸吹了吹,不舍得收起。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会在京都城等你写信的,你可别忘了呀~说好的六封信若是少了一封,我就让你好看!
远处相府墙头边上露出了半个身影,见苏许已经拿了纸离去,松了一口气。“累坏了,我还是第一次用震山掌扔纸团,世子真会玩……”他对同伴感叹道。
河唐郡
德昌二十六年三月末,皇帝携官员春狩。
据大永习俗,皇帝春狩没有规定的时间与次数,按照以往记载,春狩的进行短则一两年一次,长则四五年一次,全凭皇帝心情。而当朝皇帝东方宏即位以来,春狩向来以三年一次为规矩,这一次距离上回春狩不过两年光景,何以皇帝今年改了主意?
大臣们摸不透皇帝心思,出行在列的官员也没有多想,日子一到,便跟着车队出发了。
河唐郡,位于京都城以北,物产丰富,百业俱兴,向来富庶。
“世子,您这个时间写信,就不怕字迹歪歪扭扭不好看吗?”雚疏随东方稚一辆马车,孟槐随齐王东方宪一处。车队出发之后,东方稚便摸出怀中毛笔与纸张趴在一边琢磨信件,可是道路颠簸,写了小半天,东方稚也才写出一句话。
“是歪歪扭扭了些……”东方稚咬着毛笔一头,满脸无奈:“可是我答应了许儿的,我现在写完,到下个驿站便能将信送出——哎呀!滴了好大一滴墨!”
“……”雚疏有些哭笑不得,“世子,您对苏姑娘真上心呐。”
“喔——心上人,当然要上心。”东方稚毫不忌讳地笑着,见雚疏一脸暧昧,便又回头来打趣她:“你也别顾着说我,你不也对某个人上心么?怎么样,看你们平时都没几句话聊,难不成吵架了?”这对‘心腹夫妻’也是够敬业的,成亲之后和以前几乎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俩人前人后都不会有什么亲密之举,好像成亲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
东方稚为此思虑了很久。
难不成他俩没感情?鸳鸯谱点错了?
“作为齐王府的人,事事该以王爷与世子为重。儿女私情……比不上正经要务。”雚疏板着脸,很是严肃。
东方稚笑了。
“那我给你颁个命令:日后不能冷着脸对孟槐,也不能那么冷酷。你们已成夫妻,也有自己的小日子,不必要为了我和父王牺牲自己。”
“……”雚疏顿了一下,见东方稚一直望着她,只好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齐王府车队的另一辆马车里,正说着近乎一致的话题。
“你们二人成亲多时了,可是我不曾见过你们的相处有何不同……孟槐啊,你跟雚疏是不是闹别扭了?不然这新婚燕尔,何以比以前还要生疏几分?”齐王东方宪说的话跟东方稚问雚疏的语句几度重合,唯一的区别,便是东方宪说得更为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