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还能跟阿稚一起狩猎野兽呢。
可现在的苏许,只能巴巴地想着。
“孙小姐小心着凉。”南七给她递上外袍,半蹲下来守着她。
“七丫头……你叫七丫头,是吧?”
“嗯。”
“我倒是很少见你在跟前……是新调过来做事的么?”苏许难得笑了,半眯着眼望向房顶:“啊,难得让我看到一些新面孔,似乎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应该说奴婢不懂规矩,跟其他姐姐不一样,所以让孙小姐见笑了。”南七回应得谦卑。
“按你说来,我也很不懂规矩,我也与其他家小姐不一样,那我该让谁见笑?”苏许与她耍起了文字戏,反将了她一军。南七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只能闷声不说话,一脸懊悔相。苏许乐了,沉寂了好些天的闺房难得响起清脆的笑声。大丫鬟们都守在门外,突然闻得苏许在笑,心里也像放下一块大石,如释重负。
“你这丫头很有趣,我倒是想留你在身边做事了。”
“如果能为孙小姐分忧,奴婢自然高兴。”
“哦?”苏许望着她,觉得她的话里另有意思。“那你倒说说,你觉得我有什么‘忧’?”
“孙小姐正是花季,连日来又是看着繁花出神……”南七低声笑了,说道:“外面的嬷嬷们都说您是在思念心上人呢,她们经历过您这般模样,所以光是听个特征,就已经笃定您的想法……”
苏许没来由地脸色一红,心虚得直眨眼。
“哪有啊,哪里来的心上人……那个什么,邱家跟盛国公主的婚事我早就放下了,也狠狠地甩了那家伙一巴掌……你这丫头尽胡说,我还能有哪个心上人?”
南七唔了一声,作出沉思样。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您的心上人,正在河唐郡陪皇上春狩呢,不是么?”
纸老虎
相府。
夜已二更,各院早早熄了灯火,到了该就寝的时辰。苏许留了南七在内房伺候,还特意允了月前说要下去和府里小厮成亲的一个丫鬟,当即让人拿了几两银子和衣物送给她,让她退了下去,以后好好和相公持家,在后头做事。南七就这么‘升’了上来,要说没人妒忌那是假的,可是大家又都知道苏许不好伺候,故也没有多少话讲。
南七在内房守夜的第一天,苏许就辗转难眠。
因为她之前的一句话——
-您的心上人,正在河唐郡陪皇上春狩呢,不是么?
这句话把苏许的三魂七魄都吓散了,本不想再看到南七这人,可是又怕她下去之后乱说话,便跟娘亲寻了个理由留下她。可是苏许心里又很介怀,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南七会这样说……然后,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情。心上人……难道南七是指阿稚么?
苏许皱了一下眉。
喜欢跟阿稚在一起玩,喜欢跟阿稚分享所有事,喜欢见到阿稚……可是阿稚是女儿家,所以,这样也是心上人么?难道心上人不是指男与女么?苏许想了一夜都没有把这个逻辑想明白,所以直到三更时分南七已经在外面熟睡、伴着轻微鼾声的时候,她还是一脸忧愁。
惨了。
苏许听着南七的鼾声,一时愁上心头。
可能真被南七说对了。
要不然之前为什么偷亲阿稚?……
苏许的死循环又扩大了范围(而且是跳回了之前的死循环),这般苦思之下,导致她在被窝里躺在天色放亮仍未合眼。
“孙小姐!您的信!”
因为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日间的苏许是强撑困意坐在绣台前佯装闲适的。若不是因为早上要给长辈请安,午后要给长辈请安,傍晚要给长辈请安加上南七在眼前晃悠……苏许早就缩回床上睡觉去了。“唉。”苏许接信的时候都有点儿手抖,前后望了一下见南七不在,才蹑手蹑脚地开了信。
嘿嘿嘿,七丫头不在,我就放心很多了…苏许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东方稚寄回京都的第五封信。
苏许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啊,终于把东方稚的信件盼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下两天雨?这第五封信明显迟了一日才到……苏许拆信的时候突然有些不安,如果春狩队伍回程时也遇到下雨天,那会不会连回京都的时间也改了?苏许连声轻叹,一手摊开信纸,细细读来。
“林场这边景色很好!我身子弱,虽然在后头休息了两天,可是骑马出来散步时,也能感受到这片土地风景怡人。许儿!不知道你对于狩猎一事感不感兴趣?我看到二皇兄还有其他人拉弓引箭的模样可心痒了,也想自己上场,可惜……实在拉不动那把弓。”苏许再翻下一页,又见上头写着一句:“昨夜梦到你了。子霁。”
依旧是这般无厘头的描述顺序以及最后一句的简略‘重点’。
苏许捏着信纸翻了个白眼,细看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东方稚写完这两页纸时,上一页的墨迹未干吧。加上信纸也是属于较薄的,很容易就会把字印到一起……苏许捏着两张信纸有点目瞪口呆,缓了半天才发现是巧合,脸上烧红一片。
“昨夜梦到你了……子霁心痒?”
苏许连信带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时间羞得厉害。
这个木头呆子写信的时候能不能好好检查内容?能不能等墨迹干了再寄信?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会造成很大的误会?!苏许心里把东方稚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又是忍不住瞄了一眼信纸……哎呀哎呀哎呀,心痒个屁啊心痒!做什么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