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儿,你这…你这是在干扰我啊…”本来就对这针织女红不大熟悉,东方稚也从未在七月初七做过什么‘穿针’的事情。今日也是给苏许面子,东方稚勉为其难地捏起了绣花针……穿针……头已经够大了,苏许还添乱?
“我哪有干扰你啊,我只是觉得你太逊了,不、中、用!”苏许嘻嘻地笑了一声,凑到东方稚的身边:“你快点穿,要穿七个孔才算哦!”
“好好好…”东方稚皱了一下眉。
“阿稚,初七这天大家都会拜织女的,要不今天晚上我们一起拜吧?还可以叫上你身边的丫鬟,人多也热闹。”
东方稚眼也不抬,一门心思都在和针线作斗争。耳边听到她说什么‘丫鬟’,东方稚也没留意,便随口说道:“哦,我觉得你房里的丫鬟比较多,也比较活泼。唤上你那几个丫鬟吧……有个不是叫七什么的吗,她这名字倒是很应节,如果在场,喜气应该会更浓一些。”
七……
苏许的嘴角抽了抽。
若是唤上南七,那可真是更热闹了……
东方稚埋头穿针,直到小心翼翼将任务完成都没见苏许有反应,不由得有些奇怪。“许儿?我这七个孔已经穿好啦……你看看?”
“喔…噢好。”苏许有些心不在焉。真是提到南七这个人,她就有些害怕。这丫头做事根本不按章法走,太难控制了……
“你方才是不是说今天晚上拜织女啊?”但东方稚偏偏感受不到苏许的心底想法,而且每次做事都会与苏许的想法背道而驰。不出所料,东方稚的下一句正正是:“那我唤上我那几个丫鬟,你也唤上你那几个丫鬟呗~可以在齐王府的花园里拜,当是给我这王府添添人气……对了,那个七什么可一定要叫她来啊,七月初七加上有你这七什么的丫鬟,多应景啊。”
应你个脑壳……
苏许暗骂。
可是东方稚偏生笑得纯粹,不觉得这安排有问题。
到了晚上,苏许又来齐王府了。
跟随着她的有大丫鬟、南七、桂儿以及另外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东方稚倒是领着几个人在花园里等了许久,茶酒水果、五子鲜花还有红纸香炉早早备好,一切按照民间风俗来弄,而且酒水瓜果皆是上品,不是一般人家能拿来供奉的。她正在亭子里干坐得焦急,心烦意乱间忽然听得一声叫唤:
“齐世子——”
正是那个叫七什么的丫鬟。
“来了?”东方稚连忙起身去迎,却发现那七什么丫鬟对自己笑得……奇奇怪怪的,而且眼神总在她与苏许之间来回游走。对比东方稚的茫然,苏许的反应倒是直白很多。
她横了南七一眼。
小纸船
拜织女这个习俗,明面上虽说是姑娘家向织女祈祷赐予智慧与巧艺,但实际上,只是为寻觅如意郎君打的‘幌子’。
传闻织女这人,不仅容貌绝美而且贤良淑德,无论是针织女红、庖丁之术或是妆容描绘等皆精通熟络。未出阁的姑娘家在七月初七这天拜织女,为的便是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像织女那样的才能,然后在此基础上,可以寻觅一个更为优秀的如意郎君。大永风气比前朝开放不少,但是始终认为姑娘家是主内之人,到了合适的年纪,就该寻一佳婿,成就美满姻缘。
“该你了死丫头,还不快些拿这纸船?”
“哎哟,知道了我的好姐姐~”
两家的丫鬟们早早便通过东方稚与苏许的结交而熟悉,如今正准备迎仙拜织女,她们都很兴奋,正忙着在纸船上写下自己的心愿,然后投到莲花池中。东方稚和苏许这两个倒是像局外人一般站在旁边不吭声,见丫鬟们玩得欢脱,她们的心底便愈发觉得不自在。
拜织女……
似乎二人对于这件事,都没有什么心愿而言。
苏许悄悄地回过头望了东方稚一眼,然后又看回原处。这样的气氛怪怪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不敢拉下脸去道歉?苏许正暗自苦恼解决事情的办法,不料南七那丫头却捧着两个纸船跳到跟前来,雀跃道:“齐世子,孙小姐!你们怎么光站在这里发呆呀?来,你们也要投个纸船才行,写个心愿~”
“……”
两个呆鹤捧着这纸船便更呆了。
傻了半天,还是东方稚先开的口:“纸船……要写什么心愿啊?”
“今天是七月初七,当然是写一些应景的心愿呀~”南七笑得很是暧昧,在回答东方稚的时候,小眼神一个劲儿地往苏许身上瞟。可是东方稚并不理解她的意思,瞅了她半天,还特别认真地问回南七,说:“你咋了,眼睛……好像不大好。齐王府里有几个御医常住,要不要叫人给你……”
“不不不,齐世子费心了。”南七强颜欢笑。
丫鬟们在纸船上写的心愿大多都是一些‘有才情郎’‘如意佳婿’这样的词语,除了别树一帜的南七写下个‘富贵荣华’以外,其他人都是盼姻缘的。东方稚和苏许本想躲开这样肤浅的许愿手法,奈何旁观的人实在太多,二人只好扭扭捏捏地取了纸笔来,异口同声地让身边人退开些,不想暴露自己写下的心愿。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们各自写好了一张小纸条,然后将它塞到自己的纸船里。
“阿稚,我可不可以偷看一下下你写的心愿呀?”苏许凑到东方稚跟前,笑眯眯的模样。因是晚上,今夜月色不大好,所以视线所及看不到远处。东方稚就这么微微低着头看她,一旁木桌上放着好些用来装饰纸船的蜡烛,如今都将火光映到她们二人的脸上。说实在的,东方稚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心情突然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