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我叫赵凡,我爷爷原先是丐帮帮主,我们原先在江南总坛,听说京城出了大叛徒,我爷爷就带着我来京城,但还没找出叛徒,我爷爷就被人害了。”
他说着红了眼睛,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圈红红的,愈发显得他眼珠子通透干净。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苏梦枕眼力不差,丐帮的令牌只有少数的重要人物有,花纹各有不同,这个男孩手中的这枚似乎是继承者才有的。
他点头道:“继续说。”
男孩感觉有些委屈,小姑奶奶把他卖了,他已经把来历说清楚了他还要说啥?
苏梦枕:“……你用了什么功夫,为何我察觉不到你的气息。”
刚才女儿跑进来的时候,兴许是给他吃的了,他在吃东西的时候,苏梦枕才感觉到了这人的气息。
男孩既骄傲又不好意思道:“我跟爷爷学了一门叫做龟息功的功夫,闭息的时候只要不吃东西不喝水不作出动静,武功再高的人也没法发现我。”
他还算机灵,反应过来指导苏梦枕想问什么,“昨夜我趁着他们开门的时候,偷溜进来的。”
苏梦枕想起昨夜几个手下说有人闯进楼里,后来找不见了,特意到他屋子里来查看。
应当就是那个时候,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溜进来的,他屋子里有屏风柜子遮掩,有龟息功只要不被人看见溜到床底下倒是不难。
他最后又问:“你与阿宝什么关系?”
男孩不知作何回答了,他与小姑奶奶也不太熟,第一次见面跟她为了地盘打了一架,不算愉快。第二次见面小姑奶奶嘲笑他,也帮了他,满打满算两人只认识了两天时间。
他捧着小姑奶奶帮他讨来的一袋铜板银子回去的时候,就碰上了意外,再来就是逃到了这里。
他刚来京城没几天,爷爷没有把人脉介绍给他,天大地大他能去哪里?
帮里隐在暗处的叛徒连爷爷都敢杀,他敢留在帮里吗?
想到白日里小姑奶奶帮了他,他就凭直觉逃到了金风细雨楼,他知道她是苏楼主的女儿,苏梦枕这样的大人物也不屑于掺和别人帮派的事务从而去杀害一个小孩子。
团子眨了眨眼睛,她已经知道小乞丐没地方去了,他的爷爷刚被杀,他又很笨拙不会讨人喜欢不会讨银子,要是被爹爹赶出去了,可能要睡大街了,过几天兴许就饿成一具尸体。
团子是知道流落街头,没有屋子睡没有被子盖,没有干净的水喝没有干净的馒头吃的痛苦。她心里不忍,想了想,拉了拉爹爹的袖子。
苏梦枕低头看她,“阿宝?”
团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爹爹,“他也要叫爹爹爹爹的。”
苏梦枕眼神一凝,“哦?”
团子:“因为阿宝将来长大了要娶他!”团子在街头巷尾看得多了,要收留一个不相干的人,唯一的办法是同这个人成亲,就像那些新娘子嫁给了新郎之后,她就成为了那个家的一份子,她就理所当然地生活在那家人家里。
她不知道这世道除非入赘,否则只有男人娶女人的道理,她只是效仿着这个公式,娶小乞丐等于把小乞丐收留在自己家里,光明正大获得爹爹的同意。
团子对自己的急智分外满意。
却不知道她的爹爹脸色快裂开了。
床底下的小乞丐也露出了震惊迷惑的表情。
他兴许是耳聋了。也或许担惊受怕一晚上,出现幻听了。
杨无邪感觉楼主一大早上的不对劲儿,他没见过楼主脸色这么差的时候,不是那种没有血色苍白的脸色,而是仿佛风雨欲来的沉重冷冽气息。
哪怕那日受了毒伤回来,楼主都没这么阴沉过。
他思考了半晌,又私底下问过几个下人,下人们都摇头说不知道,反正进去收拾碗筷的时候,楼主就好像已经很不高兴了,等小楼主出门的时候,那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他们都不敢待在屋子里,承受不来。
“小楼主有什么异常?”杨无邪想了想,小楼主来之后,楼主每日心情都很不错,精神也很好,比起与六分半堂的对决,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小楼主身上。
于是就问了小楼主的情况,想从小楼主身上看出名堂。
下人想了想,“小楼主今日带了一个小孩出门,比小楼主大几岁的小男孩。”
楼主有喜
“六分半堂近来动作越来越多了,雷损对外发话,要您亲自给他一个交代……这是雷纯大小姐托人送来的信。”
苏梦枕淡淡点头,接过信件,上面的话不多,只关心他的伤势,试探性问了一句他的女儿,最后约他见上一面。
他看完信,随手将信放在桌上,答应温柔给雷纯写的信因女儿和那个臭小子的缘故一时忘了,雷纯的信倒是先送过来了。
苏梦枕就着六分半堂的动作与杨无邪交代了几句,发觉自家心腹大总管的脸色欲言又止,好不纠结。
他是个精明干练果决的人,鲜少露出这样的神色,苏梦枕奇怪问道:“何事?”
杨无邪想到下人说的那些话,“……听说小楼主一夜之间冒出来一个朋友?”
苏梦枕脸色倏忽沉了下去,握在手中的杯子碾成灰尘,落满衣袍。“一个小鬼,不必在意。”
杨无邪见楼主这副模样,愈加好奇,“那个孩子是什么身份?何时来的楼里,我这几日都未曾出门,怎么没有看到?”
苏梦枕想起女儿奶声奶气说她将来要娶那个臭小子,怕他不肯答应收留他,还叫那个臭小子也跟着她喊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