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抗争……”郎景行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他转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白卯,对方已经睡着了,他的面庞上倒映着灯光微弱的轮廓,眉梢微微蹙起,似乎在梦中经历着一些波折。
夜深人静,医院里的走廊显得格外寂静。郎景行轻轻地走出病房,去找医院的工作人员询问租床的事宜。经过一番沟通,他顺利地租到了一张舒适的折迭床,并把它搬到了白卯的病房里。
安顿好一切后,郎景行坐回床边,他凝视着白卯熟睡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医院里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郎景行靠在折迭床上,闭目养神,思绪却如同潮水般汹涌。
心里有些明白了,白卯为什么说这会是个‘漫长的抗争’。世间万物皆处于持续的发展与变革之中。正如古语所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物并非恒定不变。尽管无法左右外界的演变,但我们可以掌控自己,不断地将自己推向至高点。
郎景行也在这种胡思乱想着沉沉睡去,醒来时东方已见白。郎景行惊得一下子就从简易的小床上坐起来了,发现自己正盖着医院的被子。
“你醒了?”白卯坐在床上正喝着昨天郎景行买的牛奶。
“不好意思竟然睡着了,你手没事吧?”郎景行赶紧从床上起身查看。
“没事,我一直没睡太实,鼻子太堵了睡不好。”
“我去楼下药房看看有没有通气鼻贴。”
“不用了,一会儿就先办出院吧,我回家在家附近买。这太贵了。”
“一会儿去我家。”郎景行的语气丝毫不像商量,“你家太冷了。”
白卯抿了抿嘴,“那个玻璃迟早要修上,我还是回家吧。”
“那玻璃怎么破的?被人故意砸的吗?”郎景行以为这事和方天翊有关。
“就是小孩贪玩。放鞭炮操作不当。没引发火灾真是幸运。我回家的时候还看到橱柜上还有鞭炮皮子的残骸。”
“这威力……怪不得管控越来越严。我找时间给你修上,你先去我家住。”
“你就不要坚持啦。马上要开学了,我也得好好在家收拾一下做好准备啊。而且还要给你找手链呢。”
郎景行一听他重新准备上学心情就控制不住地变好,“那行,一会儿顺路去趟五金超市我问问玻璃怎么补。”
“像那么大的缺口,估计只能把整面玻璃换掉了,我会找修玻璃的师傅的。”
“我帮你找,你的钱就用来还欠款或自己存起来吧。”
“不能再麻烦你了,本来这次来医院就让你破费了。”
“来医院说什么破费?而且你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吗?以后我有难时候你也拉我一把就成。”
白卯感激地看向他,“谢谢。”
“谢什么。”郎景行拍了拍白卯的肩膀。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笑容烟消云散。
郎景行给白卯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因为昨晚出来的时候没有给白卯穿鞋,所以今天打车回家的一路上郎景行都得背着他了,路上时不时有人回头看他们两个,郎景行不在意,倒是白卯满脸窘迫地不知道把脸往哪里藏。
“你倒也不用一直来回动,觉得丢脸就趴我肩膀上装睡就行。大家就会以为你是晕过去的病患了。”郎景行觉得好笑,出言调侃。
白卯闻言,脸颊更红了,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声音却细小如蚊蚋:“我才不趴。”
郎景行感受到了白卯的羞涩不安,放慢了脚步,尽量让步伐更加平稳。他觉得好笑道:“没事,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是想装断片儿病患还是装我对象都行,你随意。”
“你能不能快点走。”
两人就这样一路回了家,郎景行将白卯安置在床上,给他拿来一杯温水让他把药吃了。
“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你就该犯困了,趁着赶紧再多睡睡。”郎景行把被角全给他掖到身子下面,把电热毯的温度调高,“我等修玻璃的师傅来。你睡吧。”
“嗯……手链,手链在书桌中间抽屉里,你看看你喜不喜欢。”白卯只露着一个脑袋,用眼神示意他手链的方向。
郎景行打开抽屉,在晨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星点光芒的银色手链静静躺在一本黑皮书上。白卯不仅把那只冰透色的琉璃珠穿在蛇骨手链上,还在琉璃珠左右增加了很多精致的银质配件,有捕捉好梦的捕梦网、象征理性与约束的土星环和整天想着去码头整点薯条的海鸥,琉璃珠和这些银质小配件和谐的搭配在一起,整条手链已经很像完整的时尚成品,完全没有手工感。不过白卯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银子的?
将手链拿出来时不小心碰到抽屉右边的小盒子,盒子底下,一个被剪得只剩一小节的足银满月宝宝手镯滚落到外面。郎景行的心忽然慌了一下,赶紧把那一小段手镯推回原处,轻轻把抽屉关上。
“喜欢吗?”白卯在他身后问道。
“嗯……咳,嗯。”郎景行清了清嗓子,“太好看了,好看到想哭了都。”
“你太夸张了。”白卯笑道,“喜欢就好。”
郎景行把手链带上举到阳光下看,琉璃珠散发着它明媚的光华。
白卯看他把手链带上,终于安心地入睡。
郎景行看他睡着,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守在门边等修玻璃的师傅,全程看护不让师傅弄出过大的动静。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郎景行虽然想借帮白卯复习原来课程的由头再把他弄到自己家,但是白卯就是坚持要呆在家自己学习。郎景行也只能气闷地整天泡在咖啡厅里上自习。期待着赶紧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