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谁啊?”
“孙儿也很好奇,想着一定要亲眼看一看,所以一直努力想要睁开眼。”颜闻说到这里,忽然侧首转向宋倾冉,“醒来后发现,原来那个人是夫人。”
颜老夫人跟着看了过去。
正无聊地站在一旁无所事事却突然被点名的宋倾冉:“……”啊?
颜老夫人恍然大悟,道:“所以是多亏了倾冉,是她唤醒了你?”
颜闻朝着宋倾冉伸出手。
宋倾冉一脸懵逼地将手递过去,被他拢在掌心,颜闻道:“或许吧,没有这道声音,孙儿也不会一心想着要快些醒来。”
宋倾冉:“……”
说的跟真的一样,拿到黑舍利说不急的人是谁?
“原来如此。”颜老夫人说着,拉过宋倾冉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这会儿她再看宋倾冉,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好孩子,多亏了你,祖母真是谢谢你啊。”
宋倾冉偷偷瞄了一眼颜闻,朝着颜老夫人扬起笑脸:“这是孙媳应该做的。”
颜闻到底是怎么苏醒的,这一点两人都十分清楚,虽然与颜闻描述的情况不同,但确实是她的功劳没错。
戚氏:“……”
眼见三人其乐融融,倒显得她像是个外人了。
戚氏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只是母亲,瑾之方方苏醒,身子虚弱,还是先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
闻言,颜老夫人赞许地点头:“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到。”
戚氏笑了一下:“儿媳这就去。”
说罢转身离开。
直到玉笙苑,关上了房门,戚氏脸上的笑容立马荡然无存,她思来想去,不明白为何颜闻能够苏醒过来,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宋倾冉唤醒了他?
戚氏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拧眉深思。倏然,她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正要抓住,敲门声响起,传来秋嬷嬷的声音:“夫人!”
思绪被打断,戚氏皱了皱眉,转身打开门:“什么事?”
秋嬷嬷低声道:“夫人,大少爷要将他院子里的人全部换掉!”
一听这话,戚氏顾不得去回想方才没抓住的那抹思绪,她抓着秋嬷嬷问道:“全部换掉?这是为何?”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戚氏问了两句,干脆亲自过去了。
还没进院子,戚氏就听到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痛叫声,她加快脚步进了门,就看见院子里跪了一排人,或掌嘴,或挨手板,最严重的是直接被人摁着打。
戚氏只扫了一眼,便认出这些全部都是她的人。
往其他人的院子里安插耳目,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手段。颜闻还清醒的时候,戚氏想要安插人十分艰难,但在他昏迷之后,这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了。
戚氏眼角抽了一下,她绕过这些人,进入颜闻的房间,笑道:“这是怎么了?瑾之你才刚醒,是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颜闻正在喝水,回答的是颜老夫人,她眼角眉梢都是怒气:“这些阴奉阳违的混账东西,一个个表面乖巧听话得很,可背地里呢?却偷懒躲闲,害的闻哥儿居然生了褥疮!”
时至今日,如今这院子里头几乎全都是戚氏的人,自然都是听从她的吩咐。戚氏恨不得颜闻直接死了才好,又怎么会叫人好好照顾他的身体呢?
她没想过颜闻还有醒来的这一天,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几个人是留不住了。
心念急转间,戚氏做了决定,她脸上露出一点逼真的惊怒之色:“竟有此等事?”
颜老夫人说到这个就来气,又是好一通斥责。戚氏顺着话头一起骂了几句,随后话题一转道:“所以,瑾之你是因此才要将院子里头的人全部换了?”
她笑了一下,换上一副劝解的口吻:“下人们犯了错,那自然是要惩戒的,那些人怎么处理都不为过。此事我知晓你生气,也应该生气,但也不必迁怒于全院的人,毕竟其他人是无辜的啊,是不是?”
戚氏是对颜闻说的,但实际上,她更是说给颜老夫人听的。
颜老夫人是个耳根软心更软的人,先前她在气头上,这会儿被戚氏安抚的缓下气息,细细想来,也觉得有些严苛了。
戚氏一直用余光观察着颜老夫人,见她神色松动,于是接着道:“我看,倒不如教训一番,再罚上几个月的月钱,小惩大诫,这够让他们长记性了。”
颜老夫人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正要帮着劝说,颜闻一掀眼皮,凉凉地开了口:“迁怒?无辜?”
他看向戚氏:“这不是迁怒,他们也不无辜。”
“大婚当晚,我发了高热,那是阿冉嫁过来的第一日,她便能发觉我身上的不对劲。而这些人呢?我昏迷不醒半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却无一人发觉不对,可见并未将我这个主子放在心上。”
“试问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呢?”
宋倾冉和戚氏皆是一愣。
宋倾冉愣住是因为他的那声‘阿冉’,如此顺口,如此亲昵,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似的。
有这种错觉的不止宋倾冉一个,颜老夫人明显也注意到了,她看了看自家孙子,又看看孙媳,脸上浮现笑意。
戚氏愣住则完全是因为,颜闻的这番说辞让人无法反驳,且成功的再一次挑起了颜老夫人的怒气。
“闻哥儿说得对!”颜老夫人拍案而起,“这种人怎么能留着?换!必须换!”
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