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喝热水。”刘嬷嬷去厨房端了热水赶回来,扶起快成烂泥一滩的宋倾冉,一脸心疼地给她喂水喝。
刘嬷嬷是知道自家姑娘有这个毛病的,只是这个月以来发生了太多事,她居然也没想起来这一方面。
喝完热水,她又赶忙将一个灌了热水的汤婆子给了宋倾冉:“姑娘拿这个捂着肚子。”
宋倾冉有气无力地接过拿毛巾裹住的汤婆子,往怀里一搂。
她现在不但体验到了传说中那种‘用电钻突突小肚子的感觉’,还没有布洛芬可以缓解,真是草了。
刘嬷嬷见姑娘喝了热水也没好上半点,仍旧一脸‘我要死了’的表情,急得团团转:“怎么回事?以前也没有这么严重的啊。”
她自然不知道眼前这句身体里已经换了人,原先的‘宋倾冉’是经历过许多次的。而现代灵魂宋倾冉第一次对上痛经这个小妖精,一招ko,战败得非常惨烈。
“姑娘等一等,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刘嬷嬷说完就小跑了出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大夫急匆匆的赶来了,把脉之后又问了一些问题,包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之前都是这样吗’之类的问题。
宋倾冉哪里知道,不过好在有刘嬷嬷在,一一回答了。
大夫听完后,在宋倾冉的手上几个穴位扎了针:“这位夫人的情况有些严重,若是再这么放任下去,怕是日后难以有子嗣。”
刘嬷嬷着急了:“那怎么办?”
大夫:“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好好调养,养上一、两年,就算不能根治,至少也会好转许多。”
说着,他怕宋倾冉紧张,又宽慰道:“夫人年纪还小,等上一、两年再要子嗣也是可以的,不必太过担忧。”
宋倾冉:“……”她并不担忧。
大夫又交代了一些来月事期间的注意事项,然后开了药方,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收拾了东西离开。
刘嬷嬷按照药方抓来了药,去厨房熬好再端过来。
药自然是中药,苦得一批,宋倾冉只喝了一口就五官紧锁,脸都皱成了个包子:“这太苦了。”
刘嬷嬷还以为她是不想喝,连忙劝道:“苦口良药,姑娘也听见了,大夫说要是再这么放任下去不管,日后难有子嗣啊。”
宋倾冉没有要不喝的意思,现在这身体是她的,哪怕是为了自己,她也是要好好调理的,她只是要做个心理准备,好一口闷了这黑漆漆的药汁。
听到刘嬷嬷的话,宋倾冉心说先别管那不知道在猴年马月、甚至哪个犄角嘎达里的子嗣,先考虑考虑目前她的问题吧。这小肚子简直疼得她怀疑人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过今晚。
不过想这话的时候,宋倾冉已经在闷药了,腾不出嘴来说话。喝完药后,又因为满嘴的苦意迫不及待地含了果脯,也没能说出话来。
折腾了这一番功夫,宋倾冉只觉得精疲力尽,在小腹的疼痛缓解了一些后,她侧躺下,蜷缩着睡着了。
颜闻是晚饭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原因是宋倾冉没能按时过来一起用饭,他便问了一句:“少夫人呢?”
为安连忙去问了,这才知道宋倾冉身子不舒服的事。
颜闻放下筷子,起身去了隔壁。
刘嬷嬷正候在床边,看到颜闻连忙行礼。
颜闻摆了一下手,上前几步,看清了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即便在睡梦中似乎也不好过,眉心微蹙着蜷成小小一团,简直比颜闻还像个病人。
颜闻见多了宋倾冉活力四射的笑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脆弱的姿态,就好像蝴蝶的羽翼,纤薄到一折就会断。
这让他皱起了眉:“请大夫看过了吗?”
刘嬷嬷小声道:“看过了,这是姑娘的老毛病了,只能慢慢调理。”
“怎么没派人来告诉我?”
刘嬷嬷顿了一下:“是姑娘吩咐奴婢不要和姑爷说的,说是怕打扰了姑爷。”
宋倾冉是觉得没必要,虽然她现在和颜闻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实际上在她眼里,他们更像是那种关系还可以的另类房客与房东,哪有房客生病还要告知房东的道理呢?
而且就算告知又有什么用?该难受还是难受,该疼还是会疼。
所以没必要的。
颜闻一时没说话,他现在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换做以往,他对这种事向来是不耐烦的。
曾有一次,宫里头的长公主生病了,他那天就在宫中,遇到奉长公主命令来找自己的宫婢,说是想让他过去探望。
而颜闻的回应则是召来一个公公,让他去请太医去长公主那里。
不止对别人,他对自己生病也是不耐烦的情绪居多,就好比这次因为淋雨发热,便在他的预料之外,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浪费了时间在卧床上。
但现在,或许是宋倾冉很乖巧听话,又足够聪明,知道大体上什么该管什么不该过问,所以对于她生病这件事,颜闻倒是没有不耐烦,只是有一点他也说不明白的感觉。
颜闻的指尖拂过宋倾冉蹙起的眉心。
许是被那一点冰凉惊到了,宋倾冉哼唧了一声,幽幽转醒,等睁眼看清眼前的人,她眨了眨眼,嗓音又软又小,还透着一股无力:“你怎么在这儿啊?”
她之前因为那本《邀月秘戏集》引发的惨案特意躲了颜闻两天,就是怕两人见面时的尴尬。但现在被痛经折磨着,她本以为会有的尴尬倒是荡然无存了。
“听闻你身子不适。”颜闻开口道,“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