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冷落厲吼,仍欲阻攔。
「一——二——三!」明月夜用盡全力轟出一掌,將煬王逼得雙掌齊出奮力相迎,就趁著這個功夫,見他一個閃身直撲煬王,煬王反應極快,緊接著打出第二掌,正中明月夜胸口,冷落藉機繞至煬王的身後,耳內聽見明月夜極其痛苦地一聲悶哼,然而此時已不待他再猶豫,只得咬著牙提起全身氣力向著煬王的後心拍出一掌——
雨幕中他看見明月夜被震飛了出去,落地前衝著他笑了一笑,看口型只說了四個字:
莫負心兒。
……
又是一年春雨濛濛,青山依舊,碧草連天。
墳前開了些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掛著雨珠兒,哀婉動人。心兒撐著傘,在墳前立了良久。
「這是些什麼花兒呢?」她輕輕地問。
「沒有名字罷,無名花。」身後的男人答。
「聽人說,人死後墳頭上長出的花就是這人的精魂化的,」心兒半垂下眸子,睫毛上粘了一粒晶瑩的雨珠,「我以為……他的墳上應該是大片的紅如血的曼陀羅來著。」
「也許,墳上的花是已逝之人的願望之花,」男人低聲道,「白色寓意純潔、寧靜,這該是他所希望得到的罷。」
「那……你猜我死後墳上會開出什麼花兒來?」心兒轉頭望向男人。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心兒嘆了口氣,喃喃地道:「大約會長出狗尾巴花兒一類的東西罷,墳里不是我一個人呢,還有明月夜,那個傢伙就是死了也會搞出稀奇古怪的花樣兒來的……」
「心兒,」男人輕輕地開口,「你恨我麼?」
心兒看著他的眼睛:「不恨。因為明月夜死了,我也會死,既然要死,恨又有什麼用?」
男人看了心兒良久,轉身慢慢離去。
「冷公子,」心兒叫住他,「……之後,你要做什麼?」
「若我能活著,就辭官,而後……到處走走,去看看海,看看山,就這樣。」他道。
心兒目送他走遠,轉回頭來看了眼那開滿白色小花的孤墳,輕聲道:「我是不是也不該恨你呢?雖然是你一手促成了這樣的結局。不過……你已經很慘了,堂堂一位王爺,就這樣被埋在這荒郊野外。你該感謝夜的,你謀逆不成被皇帝下令棄屍亂墳崗,還是夜不計前嫌讓沈大哥偷了你的屍身回來葬在這裡,只可惜無法給你立碑,好歹你也算有了個安身之所了。
「有件事你聽了或許會高興罷——如果你在泉下還記仇的話:明天便是夜同冷落約定的生死之戰了,這是你一手促成的,或許你很快便能見到我兄妹兩個了。喔……對了,你還不知道罷,我早就已經知曉我和夜並非親兄妹了,記得小時候夜在一次訓練中受了重傷,我用盆子盛了清水給他擦身上的血,血滴進了盆子裡,而我又剛好不小心在給他拔身上的箭時劃破了手,血流出來也恰恰滴進了盆子裡,於是……你知道的:血不相溶。
「今日是你的一周年祭,大約也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不管明天夜是否能活著,我們都會離開這裡,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或是葬身。最後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聽了一定會高興:夜並沒有把太子是你兒子的事說出去,所以,他還是太子,還是未來的皇帝,你可以安息了。
「那麼,就這樣罷,我要走了,後會無期,老爺子。」
……
一年之前,心兒隨同冷落的家人喬裝改扮乘馬車一路往江南行去,冷落所說的那處避世之所在江南的最南邊,途中恰好經過望舒城。在進入望舒城的時候心兒多了個心眼兒,她帶著冷落的家人去了沈碧唐的住處——那個時候沈碧唐人已經去了京都,不過幸好心兒有他住處的院門鑰匙。
心兒雖然不確定老爺子煬王是否已經發現了自己這夥人的行蹤,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她寧可多費一道手續,帶著冷落的家人從沈碧唐床下的密道悄悄離開望舒城,然後大著膽子冒險折往了皎城!——事實證明她這麼做是非常正確的,正是因為折了這麼一下子使得她和冷落的家人躲過了老爺子派來追殺他們的精衛,然後在已經喜結連理的戚栩和陳婉婉的幫助下聯絡上了冷落。
那個時候老爺子已經伏誅,一切都煙消雲散,心兒和冷家人被趕來的冷落接回了京都,而明月夜卻因傷得太重足足休養了近一年才恢復了身體。
心兒雖然後來聽明月夜講了大致的經過,但她仍然不知道明月夜真正的身份,事實上知不知道的已經無所謂了,明月夜並不打算同皇帝相認,更沒想著要當什麼太子、當什麼皇帝。他只是在身體好了之後找了個藉口重扮成宮女回到了太子的身邊,然後碰著個機會跟著他一起進得皇宮去面聖,在用宴之時趁著混亂先用淬了少量麻藥的針扎進皇帝的胳膊使之整條手臂瞬間失去知覺,而後再用絕頂輕功飛快地閃身至其身邊,掀開衣袖,用鋒利的小刀在皇帝的胳膊上劃破個口子,取了小小一瓶血液,再飛快地閃回太子的身旁——這一套行動下來不過只用了眨眼的時間,以至於皇帝絲毫未曾察覺自己已經被人取了一瓶子血走,過了好半晌待麻藥的效力消失他才覺出疼來。之後的事不消贅敘,總之明月夜是順順噹噹地離了皇宮。
然而,明月夜血屠六扇門之罪還是要清算,冷落並不肯因著心兒的關係放過他,兩人約定待明月夜傷勢完全復原後再公平決一死戰,於是明日便是生死見分曉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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