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看了他半晌,道:「明天在這個地方見,你一個人來。」
男孩子躬了躬身,道:「多謝。」說罷便背了女娃兒轉身往巷子深處行去。
「你叫什麼名字?」冷落問。
男孩子頓了頓腳,淡淡地答道:「岳清音。」
岳清音,好罷,你就是岳清音,與梅家無關,與仇怨無關,好好的活,好好的愛,就好。
冷落每年只有幾個月留在太平城,其餘的時間仍然是遊歷天下。某一年的某一天,在某一座城、某一條繁華大街的夜市上,他似乎看見了兩張熟悉的面孔。那是一男一女,男人高大英俊,笑起來燦爛如陽光。女人小巧溫婉,顧盼間靈動生姿。
男人的肩上坐著個俊俏的小男孩兒,正伸著手吵著要糖葫蘆吃,女人的懷裡抱著個還在襁褓里的嬰兒,此時正諸事不管地睡得一片泰然。
冷落不確定這兩人是否是故人,如許年過去了,相貌總該有些變化的罷……就算相貌未變,人的記憶總是會變的,一些記憶沉澱下去,一些記憶慢慢褪色不見,還有一些,被深深地塵封起來,鎖上一生一世,也許還能留待來生再續前塵。
冷落記得那一天他的確是使出了全部的功夫的,明月夜也是一樣。男人的決鬥正該如此,不需要留情面,不需要謙讓,否則就是一種侮辱。
明月夜也的確是輸了,被冷落一掌擊中胸口,震斷了心脈。然而……冷落還是留了半分力,他用極不易發覺的方式,將掌力偏離了明月夜心口一毫釐,但他不能確定這毫釐之差能否讓明月夜保住性命,他只看到他倒在地上沒了呼吸,而後便離了那山谷。
明月夜是被心兒救回來的,心兒伏在他的「屍體」上悲慟欲絕,神智大亂間胡亂吹起了頸間那枚陰陽石做的銀哨子,妄圖像平日那樣,一吹哨子明月夜就會生龍活虎地出現在眼前。卻不料這本是失魂落魄的一個舉動,竟然令明月夜從瀕死的狀態下迴轉了過來,他頸間那枚銀哨子的震動帶動了他心臟的跳動,於是就這麼神奇般地起死回生了。
梅無念曾說那對陰陽石是最不值錢的一對寶物,看來,就連賞寶世家的傳人也沒能識破這件寶物的真正價值。
冷落立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目送那對男女消失於人群之中,他想他確實是認錯了人,男人應該更高些才對,女人也該再瘦些,而且,明月夜的腰畔總是掛著心兒打給他的絡子,可這個男人沒有,心兒也從來不穿低領的外衫,且胸前生著一粒小小的硃砂痣,這個女人也沒有。還有姓沈的那個男人,他該是會一直同他們在一起的罷,同生共死的感情是越友情、愛情甚至親情的。他們的生活從來異於常人,他們從來沒有屬於過這個世間。
不是他們,不是。
夜市上車水馬龍,隨著明月高升愈發熱鬧起來。冷落仰起頭,只覺得夜涼如水。街邊的茶樓里有人在撥著弦子漫聲吟唱,道是:「美人邁兮音塵絕,隔千里兮共明月。臨風嘆兮將焉歇?川路長兮不可越……」
隔千里兮共明月,是呵,明月雖然無雙,可明月卻從不孤單,我一抬眸,你,就在那裡。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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