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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有点疑惑地问:“不过好好的,怎的想起给大妮说亲,大姑奶奶身边还要她照顾着,她离18岁还有好几年呢,而且亲事怎么还要上外头寻?”
屋里安静了,大姨没回答,岔开话题问着“娘,二妮的病到底咋样,怎么总是在睡呢?”
“这是在养精神,昨天请街头仁草堂的华大夫看过,说二妮的脉象平稳有力,可能有点惊魂,毕竟落水了,要养几天的,早上她还醒来要下地走,叫她爹拦住了。”
外婆接着说:“要说这些年,兰芝真得感谢你这大姐,当初二妮早产下来和猫似的,亏得你总往她这里拿些蛋呀肉的,补着这孩子的嘴,总算现在也养好了,到冬至节也能进去当差。”
“看娘又提这个,就我们姐妹俩,不相互照应着,还不得让外人欺负了去,当着妹夫可别说这话,我那家里盖房补瓦的事,你女婿一说,妹夫也没少帮忙。”
“好、好,不提,你们姐俩能这么和睦着,我和你爹也舒心,虽没儿子,这两女婿也比一个儿子强呢。”
“那是,看隔壁张家,孩子倒是多,都各顾各,日子过得跟乌眼鸡似的多没意思”大姨忍不住提醒道:“不过,二妮这些日子还是要快养好身子,要不有机会抓不住就被隔壁那小丫头抢了”
外婆吃惊地问“咋回事,外面有什么嚼舌的事,你给娘说说。”
大姨声音压低道:“柳枝从谢府回来了,咱家大妮的婚事,是姑奶奶稍信,让从外面找户好人家,说再过半个月就换个人过去使唤。”
外婆更惊讶,“前阵子不是报信回来说大姑奶奶有孕了,怎么将身边的丫鬟……”
“不能说呀娘,这里头的缘由不是咱们能说的!大姑奶奶护短,对身边人都好,所以柳叶想着回来嫁人,已是求了大姑奶奶让二妮去,再过个半月的,二妮应该好全了吧!要不,那边还有个红叶,她妹妹不就是隔壁的小丫头?”
正半梦半醒的知梅(霜)听见大姨的话,“隔壁的小丫头”?脑海自动带出那个恶狠狠的声音,和那一推。原来如此,真是人生处处有竞争啊,古代能有个好工作也不容易。
知霜自己理了下原身的家境,知梅是这赵府的家生子,外公王贵在回事处当管事,外婆的绣活精致,在赵府的针线房做管事。外公是个老实人,只有两个女儿也不嫌弃,都是一样的疼爱。希望孩子们学好针线,有个长处日子也好过些。
大女儿秀芝要强,不仅针线好、人也伶俐,做的绣活入了大太太的眼,拨到大太太院子里当了几年二等丫鬟,大太太做主嫁给自己奶妈的孙子,就是如今的孙管家之妻。孙管事的爹在一次收账途中意外身亡,得老太太怜惜,孙管事小小年纪就随娘进府,投了小主子的眼缘给他当玩伴,小主子开蒙后他做了书童,主子长大了做官老爷他做了管事。可惜孙管事的娘,进府当差一年后病故。
孙家在仆众中算是人口简单、家境好的,秀芝嫁过去没进府当差,在家操持家务伺候祖婆婆,一年后生女孙柳叶,次年再生儿孙大虎。孙柳叶颇有其母当年的聪慧,10岁进府到小姐身边做个玩伴兼丫鬟,一处长大直到15岁陪嫁随了小姐(17岁)出阁。
小女儿兰芝性子柔顺,一直在针线房,到年龄了配给修葺花园的小子叶成,叶成在府里孤身一人,成亲后小两口挨着王贵住,也和他们夫妻般的不起眼。
兰芝只生了个女儿叶知梅,虽自小病弱,叶成也宝贝得紧,当差时偶尔得着什么好东西,一定揣兜里带回来给女儿。
知梅的身子弱是母胎里带来的,当初针线房为着嫁给庆国侯的姑太太赶绣嫁衣,上上下下忙做一团,好容易活交上去了,兰芝也累得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到底还是早产了。因为体弱,小知梅稍一吹风就发热,高烧一两天才缓缓退热。
幸亏秀芝一家在主子身边伺候,加上王贵两口子还有点脸面,能为小知梅求医问药,兰芝叶成悉心照料下,总算将知梅养过了10岁。尽管知梅仍体虚弱不禁风,好在没什么大病,咳两声也就过去了,大家都舒了口气。
第2章
知梅知道一大家子担心自己的身体,多苦的药都是一口气喝下去,病好了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只说在家帮娘亲帮姥姥分线,或在屋檐下看爹爹带回来的种子怎么发芽成苗,等表姐来家时跟着认几个字,说笑着听听新鲜事而已。
及至过了10岁身体好些,可以给家里干点活,偶尔帮姨母或邻里大婶带个话,觉着自己总算有点作用,不是只给人添麻烦了。最常做的是给书房送绿植,和管书房的香篆、笼茶关系好。
更高兴的是,14岁的知梅就可以进府当差,能贴补些家用了。所以知梅有机会就往府里去跑腿,想早点熟悉熟悉,哪怕会遇上不喜欢她的人。比如邻家的小娟,那天在湖边遇见,知梅不防被她推了一把落水,要不是知霜穿过来,怎么慰藉这么有爱的一家子!
所以知霜一定不能被充满恶意的人打败,次日就强迫自己起来,正常吃饭,在小院里走动、做做拉伸,想尽快康复身体,抓住机会去大姑奶奶那里当差,减轻些爹娘负担也是替原身尽孝了。至于家生子的身份,目前也没能力改变,这可不是靠自己就能生存的现代,毫无章法地乱闯,搞不好连命都要搭上,还是算了。知梅(霜)想象着只将这府那府当做一家家公司,大姑奶奶当老板,恭敬些,努力工作再看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