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时代教育的横沟,知霜晓得柳叶的观念一时无法改变,笑说:“谢谢姐姐讲这些,我知道是为了我好,只是,我的性子容易着急,做些端茶倒水的琐碎事也会出错,其她人跟着太太时间久,在太太面前都很自如,看她们做什么都娴熟,我心里就越发紧张,正巧厨房的事我还做得来,就想,能伺候好太太的脾胃,也是种忠心呢!”
“那倒是,太太在膳食上很讲究的,你能让太太满意,以后不会差的。”
知霜仍想启发下柳叶,缓了口气,说着心里话:“姐姐放心,我在太太跟前当差,一定尽心尽力的,不过是听姐姐说的可惜之事,顺嘴说下。还有,姐姐如今和过去不同,是粮油铺的老板娘,得考虑下姐夫的想法,你有着和太太打小一处长大的情分,姐夫却始终是平民,怕是未必理解这些,也许不喜欢自己儿子给人当书童呢!”
知霜好奇地问:“对了,你和姐夫聊过孩子的未来吗?”
柳叶嗨了一声,微微脸红笑道:“他整天不知忙啥,我们都没想着这些呢!”又感慨道:“你当差这些日子,真是长进了,道理一套套的啊!”
两人说着话,兰芝和喜鹊满载而归。兰芝拿出一个厚纸包,对柳叶说:“荣祥布店在集市中间摆了个摊,卖打折的布,这个实地月白纱作里子特别好,你用得上的,收好。”柳叶笑着接过来:“每次买点啥都想着我,谢谢小姨!外面还是好冷吧,快喝点热茶。”
兰芝摆摆手,“你们姐弟也总是记挂着二妮,咱一家人不说那客气话!”她从口袋里摸出个纸包,递给喜鹊:“辛苦你帮我拎这么沉的篮子,给你个小头花,戴着玩吧!”
“我也有?谢谢亲家太太!”喜鹊感谢地接过头花。
柳叶包了一包松子糖、云片糕、枣片糕等给知霜带回去,喜鹊帮着将零嘴包收拾到篮子里。
几个人坐定,兰芝捧着茶缸子喝了口水,说起隔壁的当铺被封,门口摆了个修车摊,“还有个算卦的,也在那支了张桌子,当铺的门面都挡住了,那东家也不着急开张噢?”
柳叶说:“听说何掌柜被判了流放,当铺的东家换了人,以后是不是当铺,还两说呢!”
喜鹊忙说道:“嗯,我听斜对面茶馆的陶小丫说,来吃茶的客人议论过,据说铺面是原东家的产业,因为以前犯了事被官府贱卖,前不久,皇上给太后祝寿祈福,大赦天下,又说什么‘庚午’平反,总之是犯了事的那家遇赦要返还家财,当铺的铺面就在其中,还在办交接手续,所以没开张。”
柳叶笑着叮嘱说:“难怪看你们老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这话在外面不要再说了,当心惹祸。”喜鹊嗯嗯的点头应着。
忽听得外面传来喧嚣声,喜鹊马上站起来,对柳叶请示道:“婶子,我在门外看看有什么事吧?”几个人都笑了,柳叶说:“就这门外看看,不要走远了。”
随着话音,喜鹊已经出了门,片刻后回来说:“隔壁铺面来人了,要重新整修下店子,算卦的桌子已经收起来了,要那个修车摊收摊呢!”又对柳叶说:“我看在那里张罗的官爷,是上次见过的,婶子让我陪亲家小姐到前面出租屋去见过的。”
柳叶忙补充说:“你这乱七八糟说的什么呀,你陪知霜见官爷那次,是配合官府查案的!”
喜鹊回道:“是的,是上次那个没穿官服的。”
知霜疑惑地说:“我去看看是谁?”兰芝忙说:“我和你一起去瞧瞧。”两人出门,一眼看见在修车摊交涉的年轻小伙,正是身着捕头衣服的姜攸。
知霜和姜攸打招呼道:“你在这里忙着呢,是你的铺子吗?你到衙门里当差啦!”
姜攸见了,对兰芝点了点头,说:“这是闻大哥的,他托我帮着改装下,准备当做客栈。”低头瞅了瞅衣裳,对知霜点点头,说:“我现在也是捕头,闻大哥得到荫封,到大理寺当了七品官。”
靠近知霜,他小声说:“这铺面是官府还给闻大哥的,你知道朝廷颁布的平反大赦吧。”
知霜奇怪地问:“到底是平反,还是大赦?”
姜攸挠挠头,不确定地回答:“我见过那公文,文绉绉的词看得头晕,我问了县衙的师爷,他含含糊糊的‘之乎者也’了一通,也没有正面回答我,不过他始终是这么说的,我也学着就这么讲了,估计这里头是有什么避讳吧!”
知霜恍然的哦了一声,说:“明白,明白。”
兰芝见姜攸待知霜和气,悄悄上下打量他,暗赞是个英武帅气的小伙子,又怕女儿在外面时间长了,欲拉着知霜回去。
“姜先生,让我们找了好久,你在这里呀!”尖细的声音传来,是个穿红着绿的丫鬟,欲拉住姜攸,被他闪开,姜攸板下脸问道:“找我何事?”
丫鬟不屑地看一眼知霜母女,对姜攸不满地说:“小姐还在操心先生的前程,先生却对别人如此随和,既显得轻薄,又怎么对得起我们小姐的苦心!”
知霜听了忍俊不禁,忙以手遮口假装咳了一声,换来姜攸瞪了她一眼,兰芝忙拉着知霜对姜攸告辞,“您忙着,我们不打扰了!”
姜攸说:“稍等,我待会儿还有事要问。”,他转身对丫鬟冷淡地说:“我不懂你为何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没事就请回,我有事要忙呢!”
丫鬟看看不远处的小姐,忿忿不平地评述:“小姐说老爷已经定下到盐城县任县丞,可让先生去那里作个大捕头,有老爷的帮衬,先生前程无忧,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