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怡——那个曾经出现在邱山北平板里,让他印象深刻的女孩。
这具尸体和她有八分的相似,只是年龄和身材对应不上。
贺安怡明显是个发育成熟的女性,眼前的这具尸体明显还有些太小。
张纯良并没有多观察女孩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女孩的身上。
他扭过头去,思索着如何处理这具尸体,现在的气温不算高,但女孩已经死掉太久,身上隐约有了腐烂的痕迹。
他有一些想法,现在亟待验证。
冷不丁地,他看见了不远处那条悄悄跟着他过来的大家伙。它蓝绿色的鳞片在树荫的间隙下有种惑人的美感,长条的身躯和幽绿的草丛混在一起,隐蔽而诡谲,可以说如果不是它刻意露出行踪,张纯良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它。
蟒蛇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了,伤口处覆盖了一层白膜,这可怕的恢复力让张纯良万分惊奇。
它跟在张纯良身后一声不吭,见他转头看向自己,也没有逃开,只是把自己的尾巴尖咬在嘴里,昂起蛇脑袋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看起来有点茫然和可怜。
“恢复的还不错。”他肯定地表扬了一下这条蛇,然后便转身要离开树林。
大蟒蛇见状,咬尾巴咬得更用力了,它有些焦急地在原地扭了扭蛇躯,眼睁睁看着男人绝情地离开了。
野营地没有多少变化,几人估计走得很匆忙,除了物资消失、两辆车被开走,其余的物件都在原地——包括邱山北狰狞痛苦的尸体。
张纯良瞥了一眼自己的帐篷,那群人大概是良心发现,并没有把他的背包一起带走。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本人失踪,如果他们身边留有他的物品会很难解释。
张纯良猛地鼓起一口气,沉沉地吐出来,给自己壮胆。
然后径直走到了邱山北尸体的旁边,唤出了自己的纹身枪。
他在这具躯体上比划了半天,最后决定从他的心脏处抽出血液,从玄学角度来说,心脏的血液最接近人类的灵魂。
邱山北已经死去多时,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很少,但是当纹身枪靠近他的时候,发黑的血液竟然主动脱离尸体,流淌进了枪身。
张纯良抿着唇直起了身,看向邱山北的眼神也变得严厉起来。
纹身枪只会吸收恶人的血液,越是作恶多端,越能成为它上好的纹身颜料。
张纯良的纹身枪早就弹尽粮绝,他也只是想尝试一下,让纹身枪吸收一点普通血液作为补充,但是现在,邱山北的血液让它无比满足。
嗡的一声,纹身枪吸饱了鲜血,餍足地回到张纯良身边。
张纯良沉默片刻,转身向树林走去。
他身后,那具干瘪苍白的尸体孤零零地停在原地,两行血水从口鼻中缓缓淌出——酷爱被众人瞩目的邱山北,死后落得了众叛亲离,无人收尸的结局。
末路狂蟒9
贺安昕猛地长吸一口空气,身体痉挛抽搐着,如同溺水者在窒息的最后一刻终于破出水面,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
在时隔七天之后,她又一次有了呼吸。
获得新生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疯狂又刺耳的尖叫,猛地扼住眼前人的脖子。
但她久未活动的肢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因此很快便被眼前的男人制服。
“七叶兰花的纹身只能让你重新复活七天。”张纯良用威胁的眼神逼退了远处躲在树下蠢蠢欲动的大蟒蛇,耐心地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顺便……你也可以去完成自己死前没有做完的事情。”
贺安昕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是问出了一句题外话:“……你是谁?”
张纯良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在游戏中的身份介绍给了她。
“你,你认识贺安怡吗?”贺安昕直勾勾地盯着,浑浊的瞳孔一收一缩,看上去格外地骇人。
“……我很抱歉。”张纯良没办法装傻,只能坦言道:“贺安怡,已经死了。”
&ot;我当然知道她死了,咯咯……”贺安昕嗓音沙哑得如同乌鸦,笑起来怪异极了:“那个贱女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勾引人家大少爷……那是她,惹得起的人物吗?”
她似乎想哭,可是身体已经挤不出水分:“还、还连累了我……蠢货!贱人!”
她眉目狰狞得可怕,泛白的瞳仁却死死地盯着张纯良,不知道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
但这张脸上,只有看透一切的平静与同情。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张纯良反问她。
“……她是我的姐姐,亲姐姐。”贺安昕似乎陷入了某种癔症,她用嘶哑难听的嗓音讲述了一个有些俗套的故事。
自幼父母双亡,大一点的姐姐担起了生活的重担,养活着拖油瓶妹妹,自己也出息地考上了大学。
“她很喜欢画画。”贺安昕比划着,“小的时候在捡的废纸上画,后来在沙地里,在墙上。因为买到了劣质的颜料,她有段时间指甲缝里都是颜料,很多兼职的地方以为她有病,都不敢收她。”
那个一向坚强的女孩失去了收入来源,哭着抱住还很小的贺安昕,发誓以后再也不画画了。
“后来她谈恋爱了。”贺安昕勾着手指,仔细地回忆:“也就前两年开始,她陆续往家里带一些好吃的,巧克力,还有奶茶。好像是她的男朋友送的。她不舍得吃,带回来给我。”
那个男孩应该是发现了她一直舍不得吃,再往后送贺安怡礼物的时候,就开始送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