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景开始不断变化,车上的气氛很凝重,三人各有心事,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
车开到半途,逐渐走出了山里,开向了一条公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人在这条路上开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一辆车的踪迹,即使是指路牌也鲜少出现。
“什么破路?跟无人区一样,服务区也不见一个。”宁梁漫不经心地叼了根烟,打破了寂静。
“不知道。”张源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情绪平复了很多,“导航已经失效了,路上也没有信号。当时看地图的时候没有发现过这条路。”
“良儿呢?”宁梁从后视镜里和张纯良对视了一眼,“听说你来之前做了很多攻略。有没有见过这里?”
张纯良哪知道什么攻略?只能干巴巴地敷衍过去:“倒是没有看到过有这条路。为什么咱们会来到这儿啊?宁哥?”
“转不出去了呗。昨天原本想开回去找帮手来救你。结果在山里死活绕不出去。导航什么的全都没有信号。幸亏多带了几桶汽油,找到了这条出路。不然真的全都交代在这里了。”
宁梁的表情也很疑惑:“就跟鬼打墙一样,明明是按着原路返回的,可是怎么走也回不去。”
“大概是山里的磁场变了吧。幸好最后找到了一户人家。”张源有些犹豫地接上了话茬,“小良,你也知道的,那几个少爷小姐都不好惹。能不能请你不要把安怡复活的事情告诉他们?”
张纯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
张源有点急了:“你可千万不要说漏嘴。那群人害了安怡,要是知道她没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小良,安怡心肠很好的,她不会报复没有做坏事的人。”
“说的什么是乱七八糟的。别吓到良儿。”宁梁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就算那个什么安怡真的活过来了。她就两条腿,飞也飞不了这么远。等她真的找过来,说不定咱们早就跑了。”
宁梁最听不得张源这么颠三倒四的鬼来神去,就像魔怔了一样。
他掀了掀眼皮,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张纯良,顿时又有点来气:“你说你,好端端的唯物主义不信,搞这些歪门邪道,良儿的小脸都被你吓白了!”
张源向后扭头,发现张纯良的表情的确很难看,他叹了一口气,只是固执地再次重复:“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张纯良早就听不到他们俩在说什么了,他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自己腰间传来细细痒痒的触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戳他的腰。
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用手在身后的窟窿旁摸了一把,一只活力十足的尾巴尖感受到他的回应,兴奋地晃了起来。
完了,张纯良面无表情地想,他好像真的见鬼了。
末路狂蟒13
“据那家人介绍,咱们已经偏离了路线,离来的城市有七百多公里呢。”宁梁想缓解一下张纯良的紧张,开始为他介绍起了几人昨天的经过。
“一家五口人,有一个小孩。说这里是t市的偏远郊区,他们家老人神经衰弱,喜欢安静的地方,这里房价特别便宜,就来这里建了个别墅。人都挺好相处,给了我们汽油和很多其他物资。”
“现在他们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宁梁看了一眼油表,低低骂了一句,“油耗得太快了,也不知道带这点油够不够撑到回去。”
张纯良有些心虚地移走了视线,油耗大的原因,可能、大概、也许和后备箱那只不请自来的大家伙分不开。
“他们原定计划是让我们回去毁尸灭迹,给我们的汽油只够支撑一个来回。”宁梁讥讽一笑,“这群败类,想把所有人拖上一起死。”
他眼神不善地盯着张源看了一眼:“你叫我过来的时候,可只说了让我跟着玩,一路上看好车,有问题修一修,可没告诉我要抛尸啊。”
张源的语气充满歉意:“我以为这事儿不会波及到你的身上。顾长流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好像变了……比以前疯狂了很多。”
“算我倒霉。”宁梁吐出烟头,抿着唇目光冷漠,不再说话。
张纯良死死地抓住身后作怪的尾巴,心思却放在了宁梁身上。
他回想起了刚才贺安怡的话:他几点起床?
目前为止他就和宁梁相处了两天。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邱山北出事的时候,他是最早发现的人。
他说他当时大概五点左右就起床了。
张纯良隔着后视镜细细的打量驾驶座的男人,没几秒就被宁梁发现了。
“怎么了?”他懒洋洋地问。
张纯良摇摇头,不再说话。
一个起床很早、观察力极度敏锐的男人,身材高大,干活十分利索,长相英俊做事体贴周到——除了看见贺安怡尸体时情绪起伏有点大,其余时候都非常淡定从容……包括刚才焚烧尸体。
贺安怡说得对,他应该小心提防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修车工?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和他的身份很不相符吗?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屑于掩饰?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会不会是那个“双面人”?
手心的尾巴忽然间被抽走,张纯良还没来得及诧异,就感觉到一条凉凉的蛇信子舔起了他的手。
真的好脏啊,它为什么那么喜欢舔自己?……张纯良好嫌弃,想把手抽出来。
但脑袋里不受控制地想到,大蟒蛇在狭小的后备箱里努力翻转着身体,还要注意不被前面的人发现,千里迢迢终于把蛇头塞进了窟窿里,如愿以偿地伸出了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