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桔梗环视一圈,冷冽清寒的目光就落到了傻愣愣站在那里的犬夜叉身上:“玉在你身上。”
似有所觉的,犬夜叉低头一看,就见一枚晶莹剔透的紫晶宝珠挂在他的脖子上。
虽然从未见过,可犬夜叉可以确定,他脖子上的宝珠就是四魂之玉,而他的责任就是守护这块通灵宝玉。
立场
“犬夜叉,别发愣了,快拿出你的武器来杀了妖怪!”
麻世大吼一声,一边呼唤愣在原地发呆的犬夜叉,一边将手中的飞来骨重重掷了出去。
骨制的兵刃并非刀、剑、斧头、镰刀等平日里常见的兵刃,但麻世修行多年,对飞来骨的掌控如臂使指一般指哪打哪、顺遂由心。
飞来骨旋转着朝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桔梗刮了过去,在桔梗迅速跳起避开这一击后,飞来骨并未伤到围住桔梗的除妖师,反倒打着旋又重新掉头朝着桔梗旋了回来,简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瞄准一个目标。
而站在人群外愣神的犬夜叉这才反应过来麻世要他做什么,麻世要求他出手,驱逐甚至是杀了闯入除妖村的“妖怪”桔梗。
“不…不……”犬夜叉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连连摇头,急得口齿不清地拒绝,“我不能这么做,我、我绝对不会伤害桔梗!”
听清犬夜叉的拒绝,无功而返收回飞来骨的麻世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犬夜叉,你在说什么?她是妖怪,你是除妖降魔的除妖师,你忘了你的责任了吗?”
麻世紧盯着神情无措却梗着脖子表示绝不会伤害桔梗的犬夜叉,他失望、愤怒、寒心;他望着犬夜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背叛者,一个倒戈向敌人的逃兵;他大失所望,更不敢置信。
“犬夜叉,你疯了!”麻世咬牙开口,脸上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麻木漠然起来,“你是除妖师,怎么能对妖怪生出感情?你这样做,将你的责任置于何地,将我们置于何地?你是要背叛除妖村吗?”
麻世的这番质问听在犬夜叉耳中,如雷贯耳一般震得他整个大脑嗡嗡的,他脑海中种种思绪纷乱交杂,一瞬间像骤然沸腾的热水一般炸了开来。
“你是巫女,怎么能对妖怪生出感情?你这样做,将你的责任置于何地,将我们置于何地?你是要背叛枫之村吗?”
幻境中的麻世质问着身为除妖师的他,可犬夜叉联想到的,听到耳中的,却是现实中的枫之村村民在质问桔梗,质问她为什么要抛下巫女的责任,为什么要和极为危险的半妖接触。
是,犬夜叉也可以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枫之村的村民受桔梗恩惠颇多,一向对她这位守护巫女尊敬有加、感恩戴德,绝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不会当面质问桔梗,与她为难,他不该担心这个。
可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总不能因为桔梗对枫之村的村民帮助良多,一直尽心尽力地守护枫之村,就要求村民们克制恐惧接纳一位妖怪吧?
人心难测。
作为半妖活了百余年,受过妖怪的白眼鄙夷,见过人类的排斥抗拒,犬夜叉很清楚大多数人排斥妖怪的真正缘由是他们心中的恐惧。
比起强大可怖的妖怪,人类太过弱小。
任何一个人面对能轻易掌控他性命的存在时都无法保持冷静,本能的恐惧很难克服,也许确实有心善的好妖怪,可哪个人敢去赌自己碰上的刚好就是个善妖?敢去赌妖怪不会伤人,自己能全身而退?
身处幻境之中,被套上了除妖师的身份,犬夜叉反倒能做到发自本心地理解许多人对妖怪、半妖的排斥和抗拒。很多时候,他们未必怀有什么坏心,也没有伤人的恶意,大多只是为了自保。
但正因为犬夜叉能够理解弱者对强者的天然恐惧,他才越发痛苦,越发意识到横亘在他和桔梗中间的不只是桔梗还没有回应他的心意,他们中间还有太多太多现实的问题需要考量。
犬夜叉蠢笨单纯时想不到这些,所以他可以勇敢无畏地追在桔梗身后,费尽心思地讨好她,不顾她最初的冷淡和无视。
可等犬夜叉在夏树的引导下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所处的困境,他发现自己竟然再难以做到继续勇敢下去。
不是他退缩了、胆怯了,被眼前的困难吓到了,是他害怕桔梗会受到伤害,他怕他的勇敢反倒会成为刺向桔梗的利刃,怕他的心意对桔梗来说是负担和挂累。
犬夜叉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剖白自己的心意,他只知道,他就是想对桔梗好,就是想桔梗过得好。
等犬夜叉回神时,身穿火鼠裘的桔梗已经不在了,似乎暂时被麻世等除妖师联手逼退了。值得庆幸的是,村中没有出现伤亡,闯入村子的桔梗似乎就是为了四魂之玉而来,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将飞来骨插回背后的卡位,麻世失望地看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作为的犬夜叉一眼,心灰意冷的他再没有和犬夜叉说一句话,既无责怪也去劝诫,却是直接甩手离开了。
不只是麻世如此,之前从村里各处赶过来团团包围住桔梗,尽心尽力阻拦她、不让她闯进村子深处,保卫家园的除妖师们也是如此,俱是眼神失望地看了犬夜叉一眼便直接离开。
没有生气的怒骂,只有无声的冷漠和排斥,眼前这一幕让犬夜叉浑身发冷,全身僵硬,好像看到了不被众人理解的桔梗,看到她面对村民的失望、怨怪和无声的排斥。
“回去吃饭了。”就在这时,夏树从犬夜叉身后冒了出来,牵着他的手把他往家里拖去,“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吃饭等着饿死成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