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伊檀缩在被中动都不敢动一下,呼吸放缓,却仍然越来越难以汲取到新鲜空气,整个人都闷的额头浸出汗水。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随着问话而来的,是一步一步走来的脚步声。
南伊檀恨不得有个地缝能把自己塞进去,“咳,阙哥,我没事,你先出去,我换完衣服就下去。”自知无法逃避,故作冷静答。
黎珩阙停在距床只有两三步处,听着从被子中传出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哀求,眼中若有所思,慢慢染上笑意,“我把衣服放床头柜。”挨近床边时,发现床上的人如同只被茧裹的密不透风的蛹,实在忍不住泄出声笑。
那只大蚕宝宝抖动一下,听到声低低的呜咽。
黎珩阙没在多说什么,走出了房间,还特别好心的带上门,他怕他再待下去,小孩得把自己闷死。
过了好久,确保人是真的走了后,南伊檀才咕蛹着掀开被子,呼吸到新鲜空气,迟钝浑噩的大脑渐渐清醒,想起刚才之事,眼神生无可恋,怎么这么没出息?
洗漱完换上衣服,一步一挪地出了房间,待见到人时,又装的一副若无其事样。
“阙哥,我是不是耽搁你的正事了?”想到昨夜大哥同他说的事,又想到今日因他的耽搁,阙哥指定是一时半会去不了公司,从之前想约一顿饭,就可窥见阙哥的忙碌生活。
“无碍,耽搁不了什么?若只是因为我不在一时半刻公司就出事,岂不是在说我花大价钱养的员工都是吃白饭的。”今天的黎珩阙穿了一身柔软的家居服,消去以往穿正装带给人的疏离冷淡,或许不单单是那身家居服的原因吧。
南伊檀呆呆地看痴了,雪山消融化春水时的盛景可谓惊心动魄,让人久久回不过神。
黎珩阙忍不住笑着揉揉呆在原地不会动的小孩,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询问:“檀檀是看阙哥看呆了吗?”
南伊檀的脸轰地就红了,下意识埋进身前人的怀中,黎珩阙的手还按在头上,另一只手僵硬在半空,最后落到了南伊檀的背上,“脸皮儿怎么这么薄?”
南伊檀的头拱了拱,想把自己埋得更深,却发现脸上的触觉不对了,柔软且有弹性,还热烘烘的。
黎珩阙还没觉得怎样,就发现自己怀中的小孩僵成了块石头,点点的尴尬都让无奈取代,“好了好了,别撒娇了,吃早餐,再不吃该凉了。”
南伊檀低着头从温暖的怀中退出,同手同脚的走到餐桌边坐下。
从黎珩阙这个角度看去,他看到了一个小红人,那红从耳朵脸颊脖颈一直蔓延到被衣服遮盖住的肌肤,眼中是忍不住的惊奇,明明看到了小孩的那些叛逆,他以为小孩在他面前表现出的不过装模作样,没想到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孩,可爱的不像话。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等下是想回家,还是想出去玩?”
南伊檀埋头喝着粥,他从来不认为他是个容易害羞的人,直到他遇到阙哥,他发现只要与阙哥稍微靠近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面颊发红,心里唾弃着自己没出息,又想着,也不看看面对的是谁,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听到问话,茫然地抬起头,对上的是无奈又纵容的表情,咽下嘴中的粥,“回,回家吧……”回答的磕巴又迟疑。
黎珩阙叹了口气,南伊檀的神情立马变得不安,想说什么,却被黎珩阙出言打断,“檀檀,”眉目间满是无奈,“我只是个人,普通人,我们的交往是平等的,若是在这份感情中让你感觉不舒服,你可以提出来,或者在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可以说,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与你又隔着九岁,你如果不说出来,我可能并不能马上就察觉。”
“你的表现太小心翼翼了,即使我没谈过恋爱,都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这就证明,我们的相处有着一定问题,不健康的感情是走不长远的。”更别说是余生的尽头。
南伊檀张了张嘴,半个字音都吐不出,沉默地低下头。
黎珩阙换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袖口绣着红玫瑰吗?”
南伊檀下意识看向黎珩阙的袖口处,那里盛放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摇头,他并不知道,以前也未曾听过任何有关这件事的传闻。
语气含笑,“只是因为你,因为每向你伸一次手,就是一次对你无声的告白。”他的心动比谁想象的都早,早在隔着灯光与人群,早在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最初,怎么能不心动呢?欲相处欲难以控制对他跳动的心,长相顶尖,性格又讨喜,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大概没那场意外的话,他会忽视心里那点细微的变化,随着时间的冲刷,了却无痕,偏偏阴差阳错,偏偏天意如此。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对你提出交往,我很认真。”
南伊檀的情绪像是触底反弹了,笑容明媚又肆意,悠悠闲闲靠到椅背上,淡声道,“阙哥,介意来点晨间运动吗?”与黎珩阙相对的目光不闪不避,直白且热烈,还带着深埋于底的不安。
黎珩阙明显愣了,失笑地捂住自己半张脸,露出的另半张脸能看到弯起的眸与唇,另一只手抬起掐住南伊檀的脸捏了捏,“檀檀,怎么这么可爱?”
南伊檀绷起的身体立马泄了气,聚起的雾气无法遮盖眼中的深情,里面是不遮不拦的纯粹喜爱。
“过来,让阙哥抱抱。”黎珩阙移开椅子留出适合的空间。
南伊檀有片刻的踟蹰,最后还是坐了过去,尽可能抱得更紧,又克制的不敢真正用力,头埋在脖颈处,嗅闻着霖霖木香,闭上眼睛,“阙哥,在最美的美梦中,我都没有奢求过当下的场景。”低且轻,缓缓的,一阵风拂过就会消散一空。